“一一吟阿阿阿!!!”
重伤的乾坤王莲悲愤地飞向那轮残忍的赤日,莲花盛开到极致,花蕊中迅速汇聚刺眼的光粒。
它是高洁的九阶仙莲,距离兽王一步之遥。当花蕊中的能量化作光束释放,便在这浓红的暗夜中撕开一道口子。
但那也只不过一瞬间,乾坤王莲的技能没入赤色的光团,没有掀起丝毫波澜,就像渔人往大海中泼了一碗水。
红光抛向这株温柔慈爱的植兽,转眼间,乾坤王莲的叶盘开始不受控制地燃烧起来!
一声声凄厉的兽吟响彻,而后渐弱。
大地上,菩提金榕只是呆呆地抱着宋劝行的尸身。它不理解。
就在一天之前,它看到扭曲与虚假,于是沉入黑暗。片刻之前,宋劝行认真向它许诺的时候,它似乎又穿过那些黑暗,抓到了一点真实。
可是现在,死亡降临,什么都没有了。
连人类都无法理解这一切。
更何况,它只是一株年轻的小榕树。
它的身躯也渐渐开始燃烧了,朱雀的火焰在灼烤着这片秘境之土。那些菩提金榕哺育出的“孩子们",那些被宋劝行和乾坤王莲拼力护下的小野兽们,此时全被扔进这片死亡火海之中翻滚,哀嚎,不再动。“金榕……
忽然,它听见一道沙哑虚弱的声音叫它,“金榕小榕树。”“呜呜鸣。“焦黑残骸下,雪泥用双角顶开一个狭小的空隙,再咬着苍凌阑的衣襟把她往外拽。
苍凌阑有气无力地呢喃,“小鹿崽子……你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不受兽神威压的影响啊……”
“呦呦。"雪泥一个用力,将她从枯枝败叶底下拽出来。苍凌阑咳了两声。她伸出手,烧伤的掌心向上,一轮阵纹展开。“只有这个办法了,小榕树,你若愿意,就和我契约吧。”她艰难地笑笑,“力不从心,我大概也只能试着救你一个。我们赌一把。”
“我会把你收入灵界,主动走到朱雀面前。我很有用的,若朱雀还有半分在乎朱烈的国运,便不会轻易杀我。”
“愚蠢。"巫骨嘲道。它一招手,便有一股力量自苍凌阑肩上扯下那件斗篷来,复落回它自个儿的身上。
说得简单。
苍凌阑要做的,哪里只是与朱雀抢一条命这么简单。她是一一
在亲眼目睹了朱雀大神屠杀为国家遮风挡雨多年、德高望重的大御兽师之后,还妄图和那御兽师所遗的最后一只战兽,一起活下去。这是多么大的后患。
就算朱雀不杀她,又岂会容她好过?
苍凌阑不为所动,只坚持对金榕道:“你若愿意,就赌一把。”“华哗………
不知为何,金榕似乎更加难过了。
它抬起了根须。无数木条涌起,拉住苍凌阑的四肢与肩膀,带着她下沉。苍凌阑没有反抗。雪泥跃入灵界陪着她。
失去了视觉后,她难以辨认方位。感觉自己似乎被菩提金榕带着潜入地底,又不太像。
恐怖的高温短暂地远离了,不多久,她被放下。伸手一摸,地表都是木根的触感。
她第三次来到了菩提金榕的主根所在处。
“华哗………
菩提金榕伸出一条根须,有些拙劣地模仿着人类的动作,摸了摸那黑衣少女凌乱汗湿的头发。
苍凌阑心脏酸疼,…你不愿意吗。”
金榕的根须扭了扭,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哗哗。”幼芽。它说。
幼芽不应当为母树冒死亡的风险。
苍凌阑咬紧牙关,她低头草草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轻声道:“可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想伸手握住那条根须。但更多的木根从她身后涌出,爬上她的身体,紧紧地束缚她。
那力道……无端像极了宋劝行濒死之际拼命拽着她的灵流。大地上,菩提金榕的躯干也开始燃烧。
“华哗…!!”
最后一次,菩提金榕伸展枝叶。
它的根须从这片被血浸湿的土地上隆隆拔起,向着高空之上那轮赤色发出愤怒的质问。
“哗哗哗……哗哗……!”
“哗哗一一”
质问这何其荒谬黑暗的一切。质问它所失去的所有。光团没有丝毫波动,神鸟虚影依旧缓慢地振翅。又是一线赤色的光焰剥离出来,它只是准备进行再一次的冰冷收割。“小容·……”
苍凌阑在根须的最深处喊它。她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千万金铜色的木枝与根须自狂风中腾起,掠过乾坤王莲、百战血木和藻花蛰的尸体……它全力刺向那轮红得发黑的光团。“小榕树!!"苍凌阑喊它。
像一场倒升的流星雨。
落叶纷纷。
“华哗…!!”
赤红近黑的天幕下,朱雀大神所栖的光团没有任何动作。那些金榕的枝叶,还未逼近仇敌便燃烧起来,化作灰烬从高空飘散。不过是看一场飞蛾扑火。
很快,火海弥漫至菩提金榕的整个身躯,它的每一根枝叶都被痛不欲生地灼烧着。
“华哗…!!”
是啊,连乾坤王莲都陨落了。
区区七阶的植兽,纵使拼尽了性命,哭落了全部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