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人自命不凡,仗着几只修到高阶的战兽,一天天摆个刚正不阿的虚伪面皮四处晃荡,活该他吃这个苦头。”
“总之,公孙予的吩咐,我依言做了。孰料那金榕秘境里的凶兽很快发起狂来,将我也卷入其中,才知道她竞连我的性命也未曾放在心里…”“废话少讲。"苍凌阑道,“公孙予给你的那瓶灵物。色泽气味如何,粘稠与否,何等剂量,如实说清楚。”
公孙天海吞咽着带血的唾沫,眼神闪动:“时隔太久,我……我得想想,容我想想…”
说话时,他的手指紧张地捏着袖角。
公孙氏嫡系子弟所着衣袍,均用特制的香料熏过。人类几乎闻不到,可一些对气味敏感的战兽与辅兽均能追踪。
这也是他最后的一手,苍凌阑嘴上说什么无妨,其实还是在意菩提金榕的。只要设法拖延,保住小命,拖到家仆来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汪汪!汪呜!”
獠齿狗在日暮的街巷中吠叫不止。起初还是左右嗅嗅,找到方向后便越跑越快。
“快!看獠齿狗的反应是嗅到了血的味道,八成不好。战兽都召唤出来,列队前行!”
公孙氏的家仆追在后面,均召唤出战兽随身,十几个人各自召唤,便有三十多只战兽组成阵型,浩浩荡荡地冲过王都的大道。转过一个街角时,不远处隐隐传来兽吼声和人的尖叫。忽有个十来岁的男孩啜泣着跑来,悲怆四顾,喊道:“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啊!”
“啊,是火狮大人…火狮大人!”
看到这许多的御兽师,男孩泪眼中亮起希望,连滚带爬地扑在公孙氏的队列面前:“我、我们家的宅子被凶兽围住了,爹爹娘亲都在里头,求求大人们救救我们吧…
公孙氏众人正急着,哪里肯理他,只道:“滚开!”男孩哪肯松开这救命稻草,一把抱住领头人的大腿哭道:“人命关天,求求大人了,救救我爹娘,我们全家往后给公孙氏当牛做马…”“汪汪鸣!汪汪鸣!!”
獠齿狗竖起体毛,冲着不远处一条半坍塌的昏暗小巷狂吠。领头人一脚把男孩踹出去老远,吼道:“滚!……就在前头,我们走!”“想出来了吗,天海少爷?”
苍凌阑握着短匕,倚墙看着落日自远处没入昏暗的云际。残雪鸦王振翅飞落,示警地叫起来:“哑哑一”公孙天海已经失血甚重,惨白着一张脸,强笑道:“马上,马上。”“马上什么?"苍凌阑笑了,“你家的人马上就到?”公孙天海骤然变色。苍凌阑拍拍小花藤的花苞:“看好他,我去去就回。鹿崽子,陪我走一趟。”
“呦呦!"雪泥灵动地一点头,摇身化作超生长的形态。苍凌阑骑在白鹿身上,不慌不忙出了巷子。
公孙天海独自被留在渐暗的巷子尽头,恐惧得牙齿"咯咯"战栗。“伊纳……
猩红食人花的涎水偶尔会滴在他的脸上,和挤出的泪水汗水混在一起,粘稠,恶心。
很快,他听见悠长而悦耳的曲调从巷子外面传来。伴随着的,还有公孙氏家仆们的声音一一
“什么声音!”
“像是……草笛?”
“不,不是,还有别的声音!!”
“一一是凶兽!!凶兽怎么被引过来了!?”公孙天海双目发直,心脏几乎要被恐惧挤爆。只隔了一条街,他甚至能够听到熟悉的家仆们炸开的叫声。可凶兽的嘶吼很快淹没了那些人类的叫喊。
哒哒,哒哒。
变异雪鹿在暮光之中载着少女回来,后者的黑发在风中轻轻飘扬,她的手中捏着一枚草叶。
苍凌阑笑道:“我遇见你家里人了。火狮公孙氏果然大义,正在为王都清剿凶兽呢。”
“苍凌阑……
公孙天海面如死灰,颤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不,你根本不是人……你难道是凶兽所化……”
苍凌阑没搭理他。
其实,雪泥在那几个死去的公孙氏衣服上嗅个不停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不妥。
之所以佯装不知,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做一件她想尝试已久的事情罢了。苍凌阑凝视掌中的草叶。
这首笛曲,按小叔的说法,该是她娘亲所授。沦为废人的那十年,她每每随意吹奏,都有小兽被吸引过来。
只不过她隐隐记得,在更早之前一-大约是她已经隐隐出现先天启灵的征兆,被四国八方誉为"青龙"的那段时候,是曾经用这曲子招来过更强的凶兽的。比如韩童初遇她的那次,便是朱雀使们培育而尚未正式契约的流焰雀,被她吸引了来。
而今,她不仅拿回了身为御兽师的天赋,更是拥有堪比四阶凶兽战力的堕兽者。所以这一次,她吹奏时灌注了灵流在内。结果…如她所料。
华初阳曾说,她的母亲和玉琳琅一样,出身白霄星辰四十九宫。姬千祈……
无论是小叔还是邱鹰,甚至苍穹当年都讳莫如深的这个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苍凌阑扫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公孙天海,勾起唇角:“小花藤,此人对我无用了。吃了他。记得把界丹留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