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对手
《御经》有云:自圣祖陨落后,四象大神分其血以馈人族,以是四国分立,天下安宁。
青龙苍氏、白虎华氏、朱雀夏氏、玄武雷氏。这人族四脉,代四象大神于大地之上建立国土、行使权柄。此格局延续了六千年,太平无变。直至三千年前,玄武离奇失踪,玄铭随之灭国,分裂为无数诸侯部落。自此“四国”名存实亡,实则上只余三国。
又两千余年过去,距今约八百年前,发生了惊动天下的李氏篡国之变。承袭青龙之血的苍氏一族,竞失去了青龙大神庇佑,被李氏一族夺走皇权,险遭灭族。
幸得当年的朱烈国主仗义,力排众议容纳了向南逃亡的苍氏一族。苍氏感此大恩,甘为朱烈守国门,此后长居朔城,这一守便是八百年。如今天下格局,仍分东西两陆,以无涯海相隔。东陆以薄暮山脉为界,北方青沧,南方朱烈。青沧势大而朱烈弱小,传言李氏一脉野心勃勃,早有吞并之心。之所以八百年未敢轻举妄动,全因忌惮着无涯海的另一侧一一西陆白霄,白虎华氏。
西陆中部及西北大部,均属白霄之境。旧玄铭曾盘踞东南,如今则是十几个部落星罗棋布。部落之间虽有大争小斗,却均臣服于白霄,年年进贡朝拜。如此算来,三国之中还要数白霄国力最盛,青沧次之,朱烈的境地则最为尴尬。
朱烈民众对于白霄国的情感也向来十分复杂。此时听到华初阳之名,议论声久久不能平息。
华初阳,白霄国唯一的皇子。比起他的本名,似乎“西陆白虎"之称更加广为人知。
此人露面不多,作风颇为神秘,乃是苍穹之后,年轻御兽师中无可撼动的第一人。据说早在两年前便是五阶御兽师一-要知道,战兽越往后成长越慢,每升一阶都极为困难,四五阶之间更是公认的分水岭一一如今真实实力如何,却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旁边,夏盈照低声道:“华初阳是′白虎,“青龙'先有苍穹,后又有老师。唯独′朱雀′之名,却迟迟没有新的传承。”苍凌阑听了,本想笑一句“那都是世人瞎传的虚名”,话到嘴边,却看到了夏盈照复杂的眼神。
她默默把话咽下,转而问:“公主殿下想做′朱雀'?”“我一定要做朱雀。”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是夏氏后人,是朱烈皇女,既然夏氏中的有能者可冠以朱雀名号,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夏盈照捏着手指,小声却坚定地说道:“我要成为强大的御兽师,得到朱雀大神和世人的承认。我要朱烈浴火重生,要青沧的御兽师再不敢越过薄暮山脉半步。我……就是想要。”
苍凌阑眸底泛起些许光点,声音温柔了些许,“原来如此。”四象大神的四脉人族后裔,向来以多出天才著称。其中资质与成就尤其惊人者,便被世人冠以四象之名。
苍凌阑当年因天赋过于惊人,年仅七岁便得了青龙之称,可惜陨落得太快。如今世人叫她“青龙",实际含义却更类似于:那个十年前就陨落的青龙……的干尸。
至于青沧李氏,自篡权以来始终未出过天资卓越的后人,不必多提。朱烈这边,虽然当今国主的皇子皇女众多,大皇子夏明煜亦是优秀的御兽师,但距离惊世天骄、千古明君的概念还差着老大一截。因此,如今得天下公认的“四象”,事实上只有"白虎"华初阳一人。苍凌阑经历大起大落,对这类虚名早就不放在心上。饶是如此,当夏盈照说出“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的时候,心中亦有波澜起伏。
夏盈照天生精神力衰弱,生在帝王家本是她不幸中的万幸。做不成御兽师,也可做一辈子的闲散公主,荣华富贵,金枝玉叶。可她却坚持要走上这样一条逆天而行的道路。一个世俗眼光里的“废人”,却渴望着复兴母国,庇佑万民……听起来,何其荒谬,何其不自量力?
这样的誓言,她从小到大说过多少遍,明里暗里又因此受过多少的嘲笑和冷眼?
同是做过"废人"的人,苍凌阑多少能想象到一些。高台之上,武夫子终于将该交代的话都交代完毕,该进入重头戏一一斗兽对战与点评了。
“这堂课乃是新生入学府后的第一节对战课,自该请今年的新生上台。”老人道,“秋试武榜魁首何在?”
苍凌阑站了起来。
她平静道:“学生苍凌阑,见过夫子。”
无数目光如飞矢般扎在她这个“靶子"上。武夫子摸了摸花白胡茬,点了点头:“嗯。选一个人,做你的对手吧。”燕语跃跃欲试,扭头正想说声"阑阑咱俩来一场吧”。下一刻,却只见四周猛地站起来好几道人影,唰唰上前几步,把苍凌阑团团围住!
“苍姑娘。”
“凌阑姐姐。”
“苍凌阑!”
“阑小姐.…”
如此一拥而上的架势,苍凌阑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围殴了。定睛一看,却都是老熟人。
站在她正面的是温平舟。笑着说:“学府秋试,在下输得心服口服。只是上了擂台,胜负却尤为可知了。苍姑娘,不知可否赐教?”旁边,韩童认真道:“在朔城的那场斗兽意犹未尽,韩童实在很想再讨教一次,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