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无思眉头隐隐跳动,“我看此女,冷酷狠绝,心机太深。一旦收入学府,必是个烫手山芋,后患无穷!”
宋劝行简直要气得跳脚,捏着蒲扇指着董无思,连声骂道:“糊涂,糊涂!”
“一个七岁先天启灵的御兽师,说是一人左右一国国运毫不夸张。董夫子可知,但凡我们今日将苍凌阑逐出学府,明日便会有白霄的异国人招揽她过海!“如今哪是苍凌阑来考学府啊,得是学府求她留下!别说她路见不平打个作恶的世家小姐……
宋劝行指指自己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我,宋劝行,这张老脸凑上去给她打都无妨。”
“宋劝行,我看你是魔怔了!”
董无思拍案而起,怒发冲冠:“学府今日顶住世家压力护了她,明日如何,后日如何?万一她哪天去扇王室的巴掌,你宋劝行还能护着么?“当年那′鬼才'苍穹,你也是这般不讲理地袒护,最后如何!?百般呵护养出一个狼心狗肺的叛国贼!养出一个伤弟废女的狠毒之人!”宋夫子:“董无思,你找死!”
董夫子:“怎么,比划比划?”
骂战瞬间升级,论道堂内剑拔弩张。宋劝行与董无思,这两位大先生之下的学府顶梁柱,眼看就要打起来!
夫子们满头大汗,正手忙脚乱地又拉又劝,忽然吱呀门响。杏花小筑论道堂的门被人推开了,几十道目光转过来。只见一位容貌平凡的蓝衣妇人抱着淋了水的鱼竿,提着空荡荡的鱼篓走了进来。
众夫子便如见到了救星:“大先生!”
蓝衣妇人微微一笑,将左手鱼竿塞给宋劝行,将右手鱼篓塞给董无思,道:“两位夫子,且消消火,都坐下吧。”两位一脸尴尬,只得闷声坐了。
大先生于是两手空空,清清爽爽地走到中央,道:“我看呢,此事暂且不刍。〃
“学府秋试在即,我很想瞧一瞧,这位′紫微复明′的苍氏女孩,究竟会交上一份怎样的答卷。"孟归之笑道,“无思。”“是。”
“今年的文试,由你来主评。”
“是!"董无思心下一喜,心想:看来大先生还是更赞同他的。谁都知道近两年的年轻御兽师们是越来越不会答文试了。卷面千篇一律,只会死记硬背。
而那苍凌阑,横看竖看都是主修武技的路子,她能答得出几道题?如今叫自己来主评文试考卷,那此人过与不过,岂不是在一念之间?“大先生,这”
再看宋劝行,果然脸色不太好看了。
孟归之只是摇头而笑:“劝行,要对你看好的孩子有些信心才是。”董无思顿时心内畅快。
他暗暗心想:看来此事,就算尘埃落定一一不然呢,难道那苍凌阑,四日后还能把卷面写出花儿来,叫自己打眼一看就心心折拜服不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年年的金秋月份,学府秋试到来之际,都有不知多少势力盯着。而今年,似乎暗地里尤为汹涌。
学府打人事件一出,消息便如飞纸般四散,飘入周家,飘入三大世家,又飘入那梧桐幽香的王宫……也不知多少人,为了一个本应陨落于十年前的名字彻夜难眠。
一一苍凌阑的天赋,真的恢复了么?
一一在边城荒废十年之久,如今的她还能比得过昔日几分?一一大起大落之后,她自己又是什么想法?一一此人将为王都带来的,究竟是福是祸?无数的疑问似乎要化作阴云徘徊在王都上空。然而明面上,风平浪静的日子却持续了四天。
显然,所有人都怀揣着千万的思绪与算计,在等着学府秋试的结果。“若我此次不能一鸣惊人,怕是放榜次日就要横尸街头。”文试前夜,月圆星稀,凉风习习。
苍凌阑坐在窗畔,笑着边喝酒边懒洋洋道:“巫骨大神,若我不慎输了,你可会救我?”
“不会。“巫骨轻嗤道,“汝实在也是个嗜赌之人。”嗜赌之人?苍凌阑心想,似乎也没说错。
谁能想象,她其实现在连灵界都还是碎的,刚刚契约的两只战兽,乍一看也平平无奇。
她却要捏着这一手破破烂烂的牌,去搏个秋试第一。没错,苍凌阑心如明镜,局势已经被搅起了风浪,自己便只能拿第一。这也是“苍凌阑”这个名字带给她的锁链,她要么将其抡起来砸向命运,要么被其压弯膝盖,没有第三条路了。
学府秋试每年的试题都不一样,除了像燕语那样背背《凶兽检录》,她甚至很难提前准备什么。
要说是赌,确实像赌。
“但我其实不怎么赌的,大神。"苍凌阑道,“因为我小叔不喜欢。偶尔可以,多了他要骂我。”
“所以,“她若有所思道,“这次不是赌。”“我会赢的,你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