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
雪泥摇着尾巴,眯起天蓝色的眸子,使劲儿在少女的脖颈间蹭来蹭去。苍凌阑大半张脸都埋进了落叶里,痛苦地抽搐:“咳…还好…吞噬变异了要不然,这个力道,骨头真的会断的啊!
薄暮大山某处,两只奇怪的兽在前行。
爬在前面的是一只紫晶蝎子,虽然个头不大,却昂首挺胸,颇为霸道。后面,一株巨大的植兽怯生生地哧溜着根系,跟着前面那只蝎子。阿尾烦躁地扭过头来:“沙沙沙!沙沙!”喂喂喂,胆小鬼,干嘛总跟着小爷我啊!
你都跟了快一个月啦!
小花藤抖了两抖,委屈地瑟缩:“呜咿…鸣咿。”它虽然听不懂蝎子语,但也知道,眼前的紫晶蝎子不太欢迎自己。只是…除了死皮赖脸跟着阿尾,它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主人呢?就在它们又绕过一条小河的时候,阿尾忽然一个激灵。“沙沙!”
自从那日与苍凌阑分别以来,它第一次感应到了来自御兽环的呼唤。见月潭。
苍凌阑握着御兽环,一边给阿尾指示自己所在的位置,一边为另一件事头疼不已。
那日前往开了洞天的奇霜洞窟之前,她自知这一趟九死一生。因此,除了遮掩容貌不得不戴着的鬼面郎外,阿尾和觅魂的御兽环都被她留在了见月潭。现在万幸,还真给她捞到了那一条生门,自然是要把御兽环找回来。不料,御兽环是顺利拿到了,那群啼月妖蝉却也围上来了……“唧唧唧!!”
“咿咿咿!!”
苍凌阑双眼发直,任自己头上身上停满了蝉。这也就亏得是她了。
要换个别的不怎么接触虫子的御兽师,比如那位王都来的小公子……被一群嗡嗡乱叫的蝉爬了一身,可不得吓得尖叫出声?她绝望长叹:“到底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这群蝉知道,我真的没法儿留在这里当王!”
自己虽然的确通晓不少兽语,但这山里几千近万的凶兽,再怎么妖孽的记忆力,也不可能全都学得会啊!
雪泥趴在旁边,歪头眨眨眼:“鸣。”
好像在说,蝉的事,你问鹿?
苍凌阑”
鸦王,救救!
可惜,残雪鸦的林子离这边老远,鸦王当然不可能凭空冒出来帮她。苍凌阑只好先暂时忽略自己身上的蝉,琢磨些正事。首先是身体。
苍凌阑挥走一只霸占了她手臂的蝉,试着攥了一下五指。在福地里面对兽神的时候,她分明品尝了骨头一点点被挤碎的酷刑。但苏醒之后,一切伤痛都无踪无迹。
刚刚经过一场吞噬变异的崭新躯体,似乎变得更加强劲而柔韧。她甚至感觉现在的自己,能徒手揍飞一头金刚豚。
“奇怪,难道是那尊兽神帮我修复的身体….?”苍凌阑闭上限,将心神沉降,感应自己的精神世界。原本如云海般浩瀚而玄妙的精神力,此时沉寂而虚弱,像一个重伤重病之人。
她以意念分开虚弱的精神力,去探寻深处的灵界,很快就"嘶"了一下,眉间露出无奈之色。
果然,自己的灵界……又碎了。
好在并非像十年前那样,还没彻底成型就灰飞烟灭。这一次,她的灵界的确固定了下来,只不过原本辽阔的空间,处处遍布着可怖的裂纹…不是很像能住兽的样子。
而在这片“裂纹灵界”的正中,一股深不见底的阴森寒气盘旋着。苍凌阑的脸色微微沉下来。
她居然……真的把一尊兽神给契约了。
犹豫了一下,黑衣少女抬起手,凝神望着自己的掌心。一枚虽遍布裂痕,但仍如火焰般明亮炽热的阵纹,无声地浮现出来。“这便是我的……
苍凌阑喃喃自语,“第一座召唤阵。”
虽然破破烂烂,但她终于有灵界了;虽然显然是尊使唤不动的大神,但她终于契约了战兽。
无限的希望,无限的前路,正在她的眼前铺开。那么,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金秋十月,"苍凌阑抬起头看向远方,“学府四海招生,凡朱烈境内二十岁以下的御兽师都可一试……”
却是要谢谢那位韩小公子,给她提示了另一条路。此时此刻,苍凌阑的心态已经截然不同。
亲手杀了无数朱雀使,与世家的大御兽师为敌,破坏疑似国主授意的大计…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凶险。
但如今,想要去王都的欲.望,却从未有如此强烈。不再是像最初那样,怀揣着三分迷茫与七分矛盾,渴望求得一个做御兽师的盼头了。
她要去寻找请神的真相,把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孙氏剁碎了喂骷髅;她要去追赶背叛的父亲,替小叔和自己讨回那血淋淋的伤。无论拦在前方的是什么。御兽世家也好,朱烈王室也罢……再多阴谋阳谋,她已无所畏惧。
突然,见月潭旁边的灌木丛一阵恋密窣窣。苍凌阑扭头,只见熟悉的紫色爬虫,正挥舞着大螯向她爬来。再后面,居然是一大团开着粉色花苞的黑色藤条,发出婴儿似的哭啼,狠狠扑向她。
“沙沙~w~”
“呜呜鸣咿咿咿!!”
“附……啊。“苍凌阑一个晃神,先被又沉又硬的蝎子扑了个满怀,又被藤条整个埋了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