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中不生疑云?
莫非吴戒对她说谎?…不,那家伙横看竖看都是个怂蛋,临死之际,何必隐瞒。
“算了。"黑衣少女兀自摇了摇头,束发的红绳就在风中轻轻起舞。她随手摸着觅魂的脑袋出神,喃喃自语:……希望是我多想。”她本来还想着,闲下来再去山里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摸到些蛛丝马迹。但现在苍家的历练不在薄暮山脉举行了,眼看一天之后就要进行斗兽选拔,此时再管别的闲事,苍凌阑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觅魂歪歪脑袋:“咪呀?”
这几天相处下来,小觅魂的胆子似乎比最初大了点儿。它悄悄往上浮了浮,贴紧少女的掌心,蹭蹭。
苍凌阑弯起唇,拍了拍它。
“走吧,该把你还给你主人了。”
听说这两日,因薄暮山脉外围常有凶兽变异发狂的缘故,负伤的猎人也变多了,昨儿个还死了人。
但当苍凌阑推开黑鹰酒馆那扇破门时,只觉得眼皮狂跳,心想一一对这群山野莽夫来说,性命怕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了。夕阳化作一线红光从门口泼下,照在酒馆的木制地板上,活像洒了血。两个猎人正脸红脖子粗地对骂,一只大牙克和一条碧绿蟒蛇扑咬在一处。桌椅早就该翻的翻,该碎的碎,看客们远远儿的嬉笑吆喝。须发花白的刀疤老汉坐在柜台后头,歪斜地用手支着脸,打了个大哈欠。“………“苍凌阑眼角抽了抽。
她往前走,道一声:“借过。”
可惜那打架的俩猎人已经杀红了眼,非但不停下,反而异口同声地下令一-“大牙克,给老娘弄死他,霹雳咬!”
“上啊缘木灵,硬绞!”
苍凌阑扶额叹了口气。只见黑衣少女拧身侧滑两步,整个人如泥鳅般滑进两头猛兽撕咬的空隙。
她的动作太快,只听砰砰两声。当四周响起惊呼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一一大牙克被她的右肘顶住下颌,缘木灵被她以膝压住七寸摁在地上。“哈哈,漂亮!"后头看热闹的汉子婆娘们吡着牙,连声拍掌喝彩。驱使大牙兔的是个粗壮女人,此时瞪圆了眼,喷着唾沫星子叉腰骂道:“苍凌阑,小废物!干你什么事!?”
对面驱使缘木灵的矮子青年也跟着叫:“对啊对啊,干你什么事!?”“挡我路了,滚边上去。"苍凌阑将缘木灵单手拎起来一扔,又在大牙兔屁股上踹了一脚,把它瑞进主人怀里。
黑鹰酒馆常年混乱,这样的事并不稀罕,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发生一次。只要不闹太大,店家邱鹰一般不会插手。在他眼里,人命不比路边的野草值钱。三年前曾经有不长眼的猎人挑衅他,这老疯子不叫战兽动手,亲自一拳拳把那蠢蛋打断了气儿,顶着满脸的血坐回柜台前喝酒,吓得旁边几十个猎人大气不敢喘。
苍凌阑面无表情地走到柜台前,从袖中摸出一枚兽核。“二阶邪狼的兽核,帮我炼一遍。”
“完事儿了?"邱鹰眼也不抬地开口。
苍凌阑:“进屋,我有话说。”
邱鹰慢吞吞站起身来,也不吭声,拿起那枚兽核,转身掀开了柜台后挂着的脏兮兮的布帘子。
苍凌阑跟着这刀疤老汉进了里屋。
房间不大,墙壁上挂满了长弓长矛、宽剑弯刀。两张铺了兽皮的木板床,一台分剖兽尸、提纯兽核所用的大铁台,角落里几坛酒。别的便没有了。这是邱鹰的房间,也曾是她的房间。
她从七岁起便跟着邱鹰学走山的本领,也替邱鹰卖命干活,至今已近十年。“说说,"邱鹰在铁台前坐下,木板凳便发出吱嘎一声,“吴戒宰了?”苍凌阑没坐,她抱臂倚在墙上,皱着眉:“你个老东西,嘴巴一张说得轻巧,也不提早查查那家伙何来叛逃的胆儿?为了这茬,我险些把命搭进去!”“是吗?”
邱鹰将兽核放在铁台右侧一个凹陷里,又从旁拎起一把手指粗细的小锤子,眯起眼,铛!
灌注了灵流的小锤砸下,兽核上进出一圈金灿灿的火星。老汉回头,将她上下一打量:“……我瞧着也不像呐,你这不挺欢蹦乱跳的吗?”
苍凌阑气笑了,索性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伴随她的讲述,邱鹰的小锤子铛铛作响,敲击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兽核提纯,别称“炼兽核",手艺活儿,绝不是一般人随便学个十天半月就能干得来的。
据说在王都,一个能将兽核的杂质去除到六成的炼师,已经可以衣食无忧。若是能练出八成纯度的兽核,就连世家都得抢着招揽。苍凌阑从五年前开始就跟邱鹰学他这门绝技,可惜学到现在,也只勉强能保证达到五成纯度。
哪天运气好了,发挥完美,才能练出个六成纯的兽核。“呼。“邱鹰撂下小锤,往铁台上吹了口气,拿铁夹子将兽核夹起。苍凌阑用脚把旁边的冷水盆给推过来,邱鹰将兽核往里头一浸,咳兹!再夹出来,兽核已变得晶莹剔透。
邱鹰举在头顶,对着窗外的光瞧了瞧,满意地咧嘴:“哟,八成纯,便宜你丫头了。”
苍凌阑皱眉:“我说的你都听了没有?”
她又将觅魂的御兽环摘下来,扔在邱鹰身上,道:“反正我管不了了,接下来七天都在苍家,别找我。”
“哪个叫你管了?“邱鹰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