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养不好,阿姣柳眉浅蹙了下,撑着床沿起身,“还是先去罢。”
她扶着他的胳膊站直身子,步子刚迈出一步就呆在了原地,整个人沉默着顿住。
裴衔见她脸色微妙,大掌抚上她的后腰轻按,“还难受?”他每一下都按在穴位上,那股不适感减轻些许,但这丝毫没有让阿姣好受多少,听着他又追问一遍,话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耳根涌上羞窘的热意,她声如蚊蝇,“我……想沐浴。”“怎么了?"昨夜不是给她仔细洗净身子才歇歌……裴衔目光落在她紧绷着连步子都不敢撤回来的腿上,喉结上下滑动了下,昨夜还有一处没清洗干净。
他忽而沉默下来,视线更加灼热了些,阿姣抵不过极度的羞耻,贝齿轻咬住微肿的红唇,眼睫轻颤着垂下。
耳边,青年的嗓音有些沙哑,“这一处是我疏漏之过,合该为阿姣善后干净。”
阿姣请安敬茶之时,恰好是午时。
新妇进门的第一日,裴家难得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圆膳,乍一看也算是和乐融融,十分和谐安宁。
用过膳,阿姣陪着小侄儿玩了一会儿,小家伙生性好动,在花庭中跑来跑去玩得一头热汗,一个看不住就要爬树下湖干坏事。但只要温如音又或阿姣喊他一声,小家伙便会乖巧的跑回来,手里不是拿着精心挑选的花朵,就是抓着自认为最好看的一条小锦鲤,嘴甜又讨喜。小半个时辰下来,阿姣就被小阿樾轻易俘获。她眉眼弯弯接过那一截花枝,给小家伙擦了擦汗叮嘱他跑慢些,而后把花儿放回石桌上,见身侧的清冷女郎只淡淡瞥一眼小阿樾,便垂眸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犹豫着扫了一眼女郎微微隆起的小腹。因为明宣和阿兄的关系,加之先前初见的缘分,阿姣与温如音之间并不算陌生,但因为裴涟对温如音看得紧,平日也极少说话。她斟了一杯花茶推向专心阅书的女子,“我听裴衔说,再过半月,裴阿兄要陪温姐姐回娘家,到时把小阿樾留在京州。”温如音眼皮轻轻掀起,挑破她心中的疑惑,“觉得裴涟允我离开有些奇怪?”
阿姣小幅度点点头,“明宣说,裴阿兄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心怀鬼胎。”这大半载里裴涟根本不会让温姐姐离府,对明宣的提防更加严谨。温如音漫不经心合上书,淡声道,“此事不假。”“阿樾会留在京州,日后便要麻烦你们费心管教他了。”阿姣听出她话中的奇怪,“温姐姐要去很久么?”温如音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放远望着被家仆托着爬上树的稚童,沾染着墨香的手碰了下微隆的小腹,轻轻嗯了一声。<1她这浅浅的一声里似乎有着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阿姣听不懂,只觉得复杂至极,便没有深究多问,调整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捧着花茶小口小口喝着温如音轻酌一口花香四溢的清茶,侧眸望一眼眉眼清澈的少女,嗓音冷淡,“如今裴家中馈在我手中,待你回门之后,我将它交到你手上。”冷不丁砸下一个重任,阿姣懵了下,惊诧的看向她,“不是还有婆母?”“她不要,让我交给你。“温如音重新翻开书卷,语气平常,“放心,不难。不要?
阿姣想到当初裴涟成完亲之后,婆母便利落搬出裴家的光景。不会……等她从宋家回来之后,阿嫂和婆母就要同时离开罢?想想自己才嫁进来,对裴家一不知二不懂的却要迅速接任中馈,阿姣刹那间开始觉得国公府的掌家之权格外烫手,一盏茶没喝完,她就已经倍感压力。不行,她得找裴衔问一问。
阿姣匆匆和温如音告别,问了几个路过的侍婢终于找到衔玉院,一进院门就朝侍卫询问起裴衔的踪迹。
“禀少夫人,公子在书房读书。”
书房里,青年正懒懒倚靠在椅背上,举着一本薄书看得认真,听到有人进来,歪了下脑袋看向门口,见是阿姣进来,立马朝她勾勾手。“正好,我有几处看不懂的地方,你来指点指点我。”阿姣闻言困惑不已,“你的书,还用我来指点?”说话间她已经走近,距离足以看清青年手中的书册是何模样,白净的小脸腾的一下红透。
“你怎能偷翻我的箱子!”
阿姣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要夺走他手里那本薄薄的册子,羞窘不已,“你快把书还我。”
裴衔将书册高举起,十分严谨的纠正,“我是按照你的吩咐把那金囍匣盒放回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本书,这不叫偷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