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信里都说了什么?”阿姣放下茶盏,神色淡淡,“不过是庆贺我生辰,询问我何时回京罢了,还能说些什么。”
少年轻轻掀起眼皮,语气带了几许不满,“你既然给他回了信,为何不给我回信?”
他送的那两间铺子地契比起刀具颜料,心意远远重上数倍。……“怎还跟个稚童似的那般幼稚。
阿姣故作淡然的姿态有点保持不住了,犹豫了下,实诚的把他那句气话当了真,“真想要一封回信?那我明日写给你?”裴衔盯着一脸认真的少女看了片刻,扯了扯嘴角,“…怪不得。”阿姣茫然,“什么?”
“怪不得你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没有半点犹豫。”裴衔主动将昨日从宋玉昀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说清楚,“我意欲从军便是为防着陛下,再说长清郡主性子骄矜,如今看我极为不顺,听闻陛下有意赐婚之事,正寻思着找个良婿避过这灾祸。”
阿姣闻言消化了好一会儿,随后疑惑地问起,“我阿兄为何会给你透露这止匕?〃
还不是想让他清楚知道他会给阿姣带来无尽麻烦,让他识相些,主动离她远一点。
偏偏裴衔从不是个识相的人。
他大言不惭,“自然是你阿兄信任于我,不然依着他的脾性怎会搭理我。”他找别的借口还好,这么一说,阿姣反而对此深深怀疑,但少年向来厚颜无耻,丝毫没有心虚的模样。
父亲带给她的消息都有了解释,可阿姣还记得父亲此举的目的一-不想让她和骁国公府扯上关系,以免日后受到牵连。她捏紧了手中的茶盏,到底是没有把那句′你何时去往西域′问出口。七月末,连绵阴雨不断。
宋二爷和宋玉昀率先回了京州,临近七月底,骁国公府喜事近在眼前,裴涟一连数封信件催促着,已经在二夫人耳中混熟的裴衔也不得不启程返回京州。朦胧烟雨中,世间似乎一下安静下来。
二夫人执伞而来,走进厢房,便一眼看到趴在小榻桌上望着窗外发呆的少女。
她轻步靠近,“阿姣。”
阿姣坐直身,有些意外,“娘,你怎来了?”二夫人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两日不好好用膳。”阿姣闻言就先看向了谷雨,小丫鬟心虚的垂下脑袋,“姑娘您吃得太少,也不出去和几位小公子小女郎玩了,奴婢这不是担心您嘛。”“好了好了,幸亏谷雨跑来和我说,不然我还以为你是背地里吃了小食。”二夫人说着,眉眼温柔下来,“怎么忽然不高兴,可是这几日跟你大舅母执掌中馈学累了?”
阿姣摇摇头。
“那是为何?”
阿姣抿紧唇,只道,“没事,只是一直落雨,有些沉闷。”二夫人望着她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却不想主动提及,但看少女安静垂眸的样子,轻叹一口气。
这段日子,裴家小子每日都带着阿姣出去玩,有一次她见过裴家小子送她回来,阿姣闷着头往府门赶,那少年便只盯着她的背影看。裴家小子心悦于阿姣,这是白府众所周知彼此默认之事,她也曾旁敲侧击询问过阿姣,但每次阿姣都是摇摇头,说不过是好友。二夫人轻声道,“若不然,咱们回京州罢?”裴家小子不日便要离京去往西域,眼下还能来得及相送告别。阿姣咬着唇,摇头,“我不想回。”
她没有问过他何时离开,也没有问过他要去多久,但听闻西域很远很远,少说数月才能赶到。
抛开父亲和阿兄的担忧劝诫,阿姣自己也曾想过裴衔于她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她曾心悦于他,如今隔阂渐渐消散,她依然对他有一丝情愫。可这一点情愫值得她不顾父兄的担忧,执意奔向裴衔吗?她担起这个选择带来的结果和责任吗?
阿姣自认只是一个毫无见识的小女郎,她没有绝对的能力,也没有绝对的信心承担得起。
裴衔此一番兴许要三年两载才会回京,这些时间足以磨灭他对她的兴趣,让京州忘掉她和他那点不足挂齿的小事。
没有很正式的告别,就像天上走着走着就悄无声息散了的云朵。少女抬起眼,做好了决定,“娘,我们除夕之前再回去罢。"<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