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这时,英妃终于把宫中女子的种种苦衷都痛诉完,轻轻拍了拍顾行歌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既然已是我皇家中人,以后自会时常见面。到时候,我再和你好好聊。”
顾行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只能僵在原地,笑也不是,点头也不是。魏怀州倒是半点不客气,顺势又将顾行歌的手拉起:“多谢娘娘,那我们便先告退。”
话音未落,他已拽着人径直往外走。
偌大的皇宫,两人拉着手并肩而行。顾行歌只觉周遭无数双窥探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脸颊有些发烫。明明今日只是作戏,而且此刻已经离开了董贵妃的宫殿,为何还要这般。
她忍不住小声道:“魏大人,要不…松开我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不会在宫里迷路的。”
魏怀州侧过头,淡淡丢下两个字:“我偏不。”顾行歌一脸莫名其妙。这人一个月不见,怎么性子变得这般霸道?到了宫门口的马车前,顾行歌正踩着踏板要上去,忽然腰间被什么东西环住,脚下一空。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魏怀州稳稳抱进了车厢。顾行歌跌坐在软垫上,还没缓过神来,魏怀州便紧跟着进来,冷着脸在她身旁落座。
顾行歌一看这架势,方才的劫后余生的欣喜全没了,此刻心里直打鼓,完了,今日该不会真是给这魏大人惹麻烦了吧?片刻后,魏怀州拿出那份婚书,好似漫不经心地道:“今日这桩姻缘之事,你如何看待?”
顾行歌一怔,见他神情淡淡,以为他并不把这姻缘放在心上,只好强挤出一丝笑,客客气气道:“今日多谢魏大人救命之恩。魏大人放心,日后你若娶妻,夫人若追问起此事,我一定替你解释清楚,不叫你为难。”此话一出,车厢内寂静无声,只能听见马蹄还在踢踢踏踏。魏怀州眸色一沉,沉默良久,才低声道:“在你心里,这桩婚事,竟一点不算数吗?”
顾行歌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点了点头:“皇族的姻缘都得圣上亲准才行。今日是董贵妃不懂,若是我的话,当场就知道,这光凭一纸婚书是行不通的…”她越说声音越小。
听到这解释,魏怀州脸色这才缓了几分。
他凝视着顾行歌,心里却翻涌不止。其实他抵达丽正殿时,正好听见董贵妃要逼她去和亲。那一刻他也别无他法,只能当场抛出假成亲的说辞。起初他心底还带着几分愧疚,毕竞女子的清誉至关重要。只是如今,他忽然庆幸自己那一瞬间的决断。魏怀州一向稳重,此时却鬼使神差地开口:“顾主簿,现如今宫里的各位都当我二人已是夫妻。若此时再揭穿我们是假成亲,只怕你会更危险。”顾行歌点点头。确实,她此刻身份尴尬,若突然宣布其实未成亲,不说旁人,就董贵妃那副虎视眈眈的模样,简直像随时要将她撕碎。总不可能,真的嫁到西陵去吧。
魏怀州顺势又道:“不然,我们就先做几个月假夫妻。等董桓的案子,还有和亲一事尘埃落定,再由我出面告诉众人,这桩婚事是假的,你意下如何?”顾行歌叹了口气:“确实也没别的法子了。”魏怀州忽然笑了一下,戏谑道:“既说要做夫妻,总该有个称呼才对。整日顾主簿顾主簿的,在外头听着,岂不容易露馅?”顾行歌愣了愣,心想这人果真不正经,偏偏这事他又在理。她只得顺水推舟:“那……你叫我行歌吧。”
魏怀州颔首:“行。那你叫我怀州。”
顾行歌应下,随口就学着他的腔调,故意把声音拉得悠长:“怀~州~”魏怀州露出今日第一个笑容,淡淡道:“我在。”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协议。
几日后。
虽说面上是夫妻,但最近几日宫中也没有一点动静,顾行歌过了几日清闲日子,心里暗自庆幸,若能一直这样,等风头过了,这“假夫妻"的名头自然也就可以解除掉。
谁料这日,魏怀州却风风火火闯进合婚司,连招呼都没打,就给她送来一个木盒子。
顾行歌狐疑地掀开盖子,定睛一看,里面竞然是一份诏书,外加一封厚厚的信。
那诏书上赫然写着一一
“户部主簿顾行歌,钦赐大理寺少卿魏怀州为妻。”顾行歌差点把这诏书扔掉,她猛地抬头:“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这不是说好只是权宜之计吗,怎么连圣旨都下来了!魏怀州却神色自若,伸手把那诏书从她手里取回:“没办法。”他把那诏书小心翼翼地放回盒中:“都怪后宫的娘娘们喜欢乱说,如今圣上都知道了,他还以为你故意瞒着他。那封信,你且看看。”顾行歌忐忑地打开信,只见上头全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足足写满几大页,她硬着头皮往下读。
“顾爱卿,你做人不厚道。竟然和我侄儿私定终身,这就罢了,好在你二人郎才女貌,倒也般配。然你竞不来请朕赐婚,这是何理?你可知,你合婚司办事荒唐,害得朕近一年未曾点过鸳鸯!罚你,再多给朕寻几对良缘,让朕赐婚赐得过瘾!″
顾行歌读到最后,眼前直冒金星,差点没当场晕过去。魏怀州却一本正经安抚道:“无妨,这都是一时的误会,改日我去和圣上解释。”
顾行歌抬头望着他那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心里直冒冷汗。我是不是,被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