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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硬着头皮道:“魏大人,你看,这么多伤者还等着救呢,我可没”魏怀州不紧不慢:“人都安置好了。“原来方才,他已吩咐守军将殿中伤者尽数运走,连赵清也被一并请了出去。
顾行歌伸头一望,还真是。方才满殿的呻吟声,此刻一下子都没了。她道:“多谢魏大人了。”
魏怀州听到这一句,心头一松,竞难得露出一个笑容。顾行歌正好抬头瞧见,心头微微一颤。方才救了那么多人,自己也泠静了下来。此时只觉得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小脾气,实在是不值一提!她告训自己,在官场上,就要守好本分,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这次魏怀州救了那么多人,她理应郑重道谢才是。
于是,顾行歌一本正经地行了个大礼:“此次我代表合婚司多谢魏大人,下次我请魏大人喝酒。"这一规规矩矩的礼数,仿佛把先前二人之间的那一点点不经意的亲近,全都生生斩断。
魏怀州方才还含着笑的眼神,骤然暗了下去。顾行歌没察觉到,又自顾自补了一句:“这回还动用了魏大人的不少兵马,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到时候我也请这些兄弟们喝一杯,算是答谢。”这话刚说完,魏怀州眉心微微一蹙,胸口像被什么堵住,半响才冷声道:“不用。”
他顿了顿,目光牢牢锁住她,一字一句说道:“只请我一人便可。”说完转身大步而去,留顾行歌怔在原地。
“怎么这还生气了?“她小声嘀咕着,“算了,也好,还能省下一大笔酒钱呢。”
黄昏时分,顾行歌他们三人站在太白山庄的大门口。顾行歌不由得有些恍惚,这才几日光景,却好似走过了一遭鬼门关。“这回可好,"她叹道,“睿王的婚事没成,我们这三条小命差点赔进去。”赵清偏还不忘补充:“是啊,要不咱们干脆把魏大人和严小姐的婚事给办成了,总得圆一桩喜事吧?不然今年过年怕是要喝西北风了。”他话音未落,就见顾行歌一抬脚,直接把他瑞进那辆小小的马车里。“你先给我进去!”
“哎哟,主簿,不要啊!"车厢里立刻传来赵清的嚎叫声,“这马车最是窄小了,一会儿人都上来,怕不是要被挤死在这里!”顾行歌懒得理他,把帘子一拉,掩住了里面的哀嚎。此时,魏怀州与秦若木并排骑在队伍最前。整个队伍前后有百名守军紧紧压阵,杀气森然,魏怀州神情冷峻,半点不敢松懈。倒是秦若木,一脸喜色。
他方才听说了今日魏怀州与严小姐的那点事,心里直乐开了花。虽说之前他觉得顾主簿是自家夫人的合适人选,可谁晓得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家公子?倒是严小姐半分不遮掩,暗暗琢磨着,要不要趁机探探这位公子的口风。于是他拨马凑近,低声道:“公子,我听说那严小姐,今日特意寻了你。”“嗯。“魏怀州只淡淡应了一声,神情未动。可心里却乱得很。他自己都不明白,近来自己这忽冷忽热的心心境,到底是怎么回事。更要紧的是,方才那顾行歌,她的那些文邹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秦若木见状,小心翼翼地又添了一句:“我听闻,这严小姐心悦于你。”魏怀州一怔,眉头蹙起:“心悦于我?何意?”秦若木在心里暗叹一声,哎,可怜的公子!这些年风风雨雨,本事没少长,偏偏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罢了罢了,没人教过,也难怪他不懂。秦若木只得耐心解释道:“就是喜欢,想和这人结成夫妇,此生此世常伴在侧的意思。魏怀州仍是一脸茫然。
秦若木只好耐着性子继续道:“便是,见着时,会由衷感到欢喜。”一一嗯,我见到顾行歌,确实心头欢喜。
“若是见不着,便会忍不住思念,想尽办法也要寻得此人。”一一嗯,见不到顾行歌时,我确实心中惦念不止。秦若木一咬牙:“最紧要的,是因这人心绪翻涌,百般疑虑、千般烦忧。可一见到这人,所有阴郁烦恼都烟消云散。”魏怀州呼吸一窒,整个人僵在马背上。
这……
魏怀州怔在原地,突然有了个荒唐的念头:“莫非,这便是…心悦一人的滋味吗?”
原来这些日子里所有的烦躁与欢喜,都因她而起。胸口似有一团火在暗暗燃烧,让他气息逐渐紊乱。他下意识想拨转马头,去寻那人,可这念头才起,又忆起那人方才那番规规矩矩的礼数,和那些酸唧唧的话语。
若是她知晓了自己荒谬的念头,会不会只冷淡回他一句,“多谢大人厚爱”?这样子一想,他胸口的火焰竞生生被压回去,说不清此时自己是喜悦,是惶恐,还是畏惧。
魏怀州只得垂下眼,低声问道:“那,不喜欢,又是何模样?”这话倒是难住了秦若木,他想了想,只得硬着头皮往下答:“不喜欢啊,就是见了你,也不曾欢喜。”
一一嗯,方才顾行歌的神情,一点喜色都无。秦若木接着道:“还有啊,便是不愿见你,推三阻四,不肯相见。”一一嗯,方才她推托再三,才肯露面。
秦若木犹豫片刻,索性把最重的一条抛出来:“最要紧的,是看她愿不愿与你长相守。说得厉害些,便是愿不愿意同生共死。”魏怀州心口猛地一窒。
顾行歌,方才还说要和赵清死在一处!
原来,她,是不喜欢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