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相亲大会（十一）
来者正是魏怀州。
他身后跟着几名内侍，各个手中都端着个白玉盘，盘中放着几只封得整整齐齐的青瓷罐子。
魏怀州沉声道：“顾主簿，已经照你的吩咐备好了。”顾行歌笑盈盈迎上去：“多谢魏大人。一会儿我不过是个开场,还得仰仗你们大理寺。”
魏怀州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片刻，低声道：“自然。“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万事小心。”
顾行歌正低头检查其中一只罐子，头也没抬，只回道：“放心吧。魏大人，此事若成了，可是给你们大理寺帮大忙了，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谢我。我的要求不高，只是往后别再毁了我合婚司的姻缘就成。”说完她一抬头，却发现魏怀州已不在眼前。“这人，倒是跑得快。”
没办法，她只得领着几名内侍径直走到殿中最显眼的地方。她伸手揭开一只罐子的封口,将罐子举给众人看。
“诸位。"顾行歌声音清朗透彻，在殿中回荡，“这是这间温泉山庄的特产，名唤太白梅。是取冬日梅花晒干碾粉而制成，原是进奉皇家的贡品。若将这太白梅冲入茶水中，清润解乏。睿王殿下原本打算过几日才赏给诸位。只是眼下凶案连发，怕是吓到诸位了，不如先尝上一口,压压惊,也好宽慰片刻。”这些世家公子小姐平日什么好物没见过，可一听是皇室贡品，仍不由得心动。目光齐齐落在那青瓷罐上，眼神都亮了几分。顾行歌笑着说道：“莫急，我来分给诸位。这东西很简单，只需加一点到茶水中便可以饮用。大家不妨现在就试一试。”说着，她先将一只青瓷小罐递到严江月案前。严江月神色不变，示意丫鬟接了过去。
接着，她又将方才启封过的那一罐，送到方自宁案前。谁知方自宁却纹丝不动，那只未受伤的手搭在案几上，目光淡淡落在顾行歌揭开的那罐子里，只见里面是一层灰白色的粉末。她盯着看了半响，却迟迟不肯伸手。
顾行歌笑意不减，语气却微微一冷：“怎么，方小姐，是嫌弃睿王的赏赐吗？”
方自宁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这倒不是。”顾行歌却不理会她的推辞，反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内侍们将剩余的罐子一一分发给殿中众人。
她却径直走到方自宁面前，目光定定落在她面前的茶盏上：“方小姐不是手上有伤么？那便由我替你加些太白梅，也好省得劳烦。”话落，便伸出双手，欲端起茶盏。
方自宁脸色骤紧，猛地抬起那只完好的手，牢牢按在盏上，声音却还算镇定：“顾主簿，不必麻烦，我自己来。"竞硬生生把茶盏夺了回去。顾行歌不由有些诧异，这方自宁的力气竟然出乎意料之大，自己双手竞还抵不过她的一只手。
她只得收回手：“既如此，那便劳烦方小姐自己动手吧。"说着，将那青瓷罐子轻轻放在案几上，像是真心退让。
这时，一旁的严江月率先从罐里取了一小勺太白梅，加到茶中。下一瞬，却见茶盏里的水骤然升腾起来，竞直接溢了出来。“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东西？”
“竞烫得拿不住了！”
殿中顿时乱作一团。其他人的茶盏也纷纷冒起热气，几个手劲不济的小姐公子被溅出的茶水烫得直叫唤，慌乱间索性将茶盏掷在地上，碎裂声此起彼伏，满地水渍狼藉一片。
趁着混乱，方自宁也顺势将自己案几上的茶盏和那只小罐一扫而下。殿中立刻有人大喊：“顾主簿，这到底是什么妖法？怎么会冒烟烫手？”一片哗然声中，赵清立马跑上前，凑近看了看：“诸位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怕是没见过这玩意儿。这可不是妖法，而是灰石粉，匠人打灰浆糊地用的。遇了水自然会发热。”
说着，他还啧啧摇头：“再说了，看起来我家顾主簿也没放多少，不过是水温略高了些，怎的就吓得跟要命似的？”殿内立刻有人反驳：“即便是乡野匠人用的灰石粉，为何出现在这里，差点还让我们喝下去，这算怎么回事！”
顾行歌立马说道：“诸位，得罪了。这番举动，并非戏要，而是为查张绣莹一案。“说着，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中每一张脸，“因为，凶手就在我们之中。而他正是借了此物，间接要了张小姐的性命。”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原本还在嚷嚷的少爷小姐们纷纷变了脸色，面面相觑，这……竞还牵扯到命案？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上前，将一纸文书双手呈上：“这是方才件作呈上的验尸录。张小姐后脑伤口处，发现了一些细碎石渣，所以判定，张小姐并非死于被人袭击，而是生前猛烈撞击温泉岩壁所致。”严江月本就因为张绣莹的事伤心不已，此时听了这话，忍不住道：“既如此，难道是绣莹自己失足撞岩壁而亡的？”那内侍接着说道：“仵作还言明，张小姐下肢的腐烂程度远甚于面部，且皮肉之间有明显灼蚀痕迹，推断其生前极可能曾受过烫伤。”听到这里，严江月猛地转头望向顾行歌，眼眶渐红，声音颤抖道：“可我记得先前你们说过，绣莹是在温泉中被发现的。难不成…“话未说完，泪水已在眼眶打转，“莫非，她是在温泉里被活活烫死的？”殿内一阵哗然。
顾行歌目光一敛，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