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又很不耐烦:“都行,老朽腹中空空,你再盘问下去,老朽的肝肠都要饿抽了。”
薛虎不敢怠慢,生怕又来一个闹事的,赶紧去了后厨,跟江知味说了这事J儿。
江知味从后厨的帘子后面探出头,仔仔细细打量了那老朽一眼,扑哧笑了出来:“我以为谁呢,你不晓得,那位啊,是这条街上,那李记食店的掌柜。看来我这生意也是做大了,把同行都吸引来了。你且等着,我好好给他亮一手,让他知道什么叫作人间珍馐。”
薛虎又回到了大堂,招呼其他客人的同时,双眼不住地往李掌柜身上瞟。定睛瞧了就会发现,李掌柜身上那股桀骜的劲儿其实都是装的。他坐着坐着,忍不住,就起来伸个懒腰,但眸光却不住地往四面八方飘。发现被人盯着看时,又会迅速地收回视线,假装把玩手中的胡桃手串,实际又把目光放在店里的桌椅板凳上,连墙灰都被他伸手摸了无数遍。这不是来打探敌情的是什么。
过了会儿,还没上菜,李掌柜已经拿了空碗筷,敲得丁零当哪响了:“哪我说,你们这食店怎么开的,是打算把人晾在这儿,活活饿死么。”薛虎忙跑来:“找客人您的吩咐,我们给您记的都是招牌菜,需要花点时间准备。您要是实在饿得紧,这边有快食,都是刚出锅不久的菜,热乎着。”李掌柜老早把快食打探了个门清,白了薛虎一眼:“不是现做的菜什么行呢,你看看,那绿叶菜炒得都闷黄了,哪能这么糊弄客人。”正在打菜的薛莹没忍住,顶了他一句:“您倒是睁开眼睛看看清楚,这菜出锅还不到半刻钟,热气都是从锅里带出来的,又绿又鲜,哪有一点儿闷黄的样。”
李掌柜气恼极:“爱你个小丫头,还顶嘴。我说实话怎么了,这快食就是不好,嘴长人身上,还不让人说了。”
气氛嘈杂,不少人纷纷为食肆说话。
有人认出他是李记食肆的掌柜,揶揄道:“李掌柜今日一改往日和气,还到对家的店里坐着,很难叫人不怀疑你的意图。得亏这江娘子脾气好,要不然,早找人一笤帚给你扫出去了,还吃什么吃。”李掌柜被说得脸烧,不敢再吭声,扭过了头去。恰这时,腊味煲仔饭摆在了他面前,饶是食肆内里各种吃食的香味纷杂,这股浓浓的腊味伴随着悠扬的酒香亦是十分突出。而他面前笑意盈盈的江掌柜,手持一柄剪子,咔嚓咔嚓几声,就将长而饱满的腊肠剪成了寸段。
从另一只小碟中取来姜丝、葱花倒入砂锅中,淋入半碗酱色的油汁,只听吡啦吡啦一阵响,随着人走时的小风带过,别样的鲜香味如游龙乱走,勾得周围的食客口水横生。
“这也太香了吧。”
“就是那上面铺的肉肠的香味,天爷啊,我就说这回的招牌会比葱烧大排更胜一筹。”
“不行,我不吃快食了,我要吃煲仔饭。”有几个客人当即就从快食区的队伍里出来,招呼薛虎来点了腊味煲仔饭吃。李掌柜心中,竞莫名有了些小小得意。一个个叫得再大声,第一个吃到煲仔饭的人还不是他么,就得馋一馋那些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转念一想,不对啊,他不是来刺探军情顺带砸场子的么。李掌柜猛甩了下头,看向砂锅中,那热气正蒸腾的煲仔饭。铺散开来的姜丝细如发丝,小葱翠绿得正好,零星点碎,轻巧而娇俏。在二者遮掩下犹抱琵琶露出的腊肠剪成了燕尾状,色泽红润,飘散着挠人脏腑的浓浓腊香。
那腊肉也是,一看就是上好的。侧边上肥肉的部分瞧着是熏到了起酥的,三层肥两层瘦,瘦肉的部分带着自身规则的纹理,肥肉则晶莹剔透。用汤匙扒开顶上的腊肠和腊肉,戳下去,靠近砂锅底部的那块是焦脆的。把锅巴翻上来,与粒粒分明的米饭拌在一处,被酱汁和油脂浸透的米粒儿水灵灵的,光看着就觉得好吃得要命。
李掌柜难以自制地滚动了喉头。
旋即反应过来,狠抽了自己的左脸一巴掌。那处对着墙,抽红了旁人也看不清。他就在在这炽烈的疼痛中,碎碎念叨着:“醒醒,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但很快有另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叫嚣:“行乐需及时,再十万火急的事情,也不及一口没事要紧。”
另一头,又是啪地一个耳光:“你给我清醒清醒,别吃了,掀了它你就赢了,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天人交战的了好半响,李掌柜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举起舀了煲仔饭的那只手,把腊肠、腊肉和锅巴米饭一口吞。这时谁输谁赢,便高下立见了。
他差点儿吃得老泪纵横:“怎么会有如此美味的米饭,老朽当真,从未吃过。”
李掌柜只一口,就知道自己输得一塌糊涂。不,也不是输了,是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腊肠咸香鲜润,那面上的肠衣艮啾啾的,里头有丰沛的油脂,轻轻一压,只听啵的一声,那油脂就落了满嘴。
旋即酥脆的锅巴在口中绽开,紧接着是酱汁醇厚的鲜甜。被油脂浸染的米粒儿,瞧着还是那粒粒分明的模样,吃起来却糯口喷香。那腊肉也是,肥肉甘甜、瘦肉筋而不柴,咸香中透着淡淡果味和烟火的焦醇。
等把一整锅的煲仔饭都吃完,李掌柜才晓得个中滋味那叫一个回味无穷。看着身前身后的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