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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熟悉的巷口,她微微晃神。
她才跳下马,要问问街坊,邻里众人激动起来:“状元!娘子!”“果真是你们,哎哟,娘子不见年纪!”
陆挚温和一笑,问:“大家最近可有见过一对母…”一个婆子抢先说:“有,你说的是方娘子吧?他们每个月都来,刚刚才走!”
云芹:“刚走?”
婆子:“对啊,说是要去找一个霍什么……霍征。
云芹和陆挚当即告别邻里。
要去找霍征,就得去内城,而离内城最近的城门是南门,他们也没道理跑东西北门。
两人匆匆骑马抵达。
内城城门口,士兵正在检查进出民众,云芹匆匆看过一张又一张脸,却不见汪净荷。
兵头主动跑过来,拱手说:“陆大人,夫人。”陆挚道:“方才可有人说要找霍将军?”
兵头:“没有…哦不对,是来了人,说要找霍统领。”汪净荷和秦琳并不知道,多年下来,霍征已擢升大将军。他们抵达城门,秦琳拿出半贯钱给士兵,说:“劳烦问问,霍统领可在,就说我们是方荷、方临母子。”
士兵看不上这半贯钱:“去去去,我们统领姓白,你们可搞错了。”汪净荷:“便是之前的统领,姓霍名征的…”话没说完,兵头发现这儿的情况,持剑走来,说:“你们是霍将军什么人?”
汪净荷:“是从前的友人。”
霍征上无父母长辈,家宅无妻小,左右无兄弟,可谓亲缘浅薄。这几年他飞黄腾达,难免有人装作他亲故来攀关系、打秋风,叫人烦不胜烦。
因此,霍征也令人不必理会。
兵头把汪净荷和秦琳当这些人了,驱赶:“谅你们是第一回,日后再来攀亲,小心我们打杀了!”
汪净荷叹气。
来的时候,她不抱什么希望,可又想,万一呢。如今这“万一"也没了。
秦琳也没办法,他重新背上包袱,说:“娘,我们走吧。”汪净荷:“走吧。”
清明前后,河水早已解冻,他们母子二人抵达码头,还了租借的马车,便又买了登船牌子。
汪净荷小心走在木板上,足下江水茫茫,不知送走多少回未曾告别的人。她又回眸,看看远处繁华的盛京。
许是最后一眼了。
身后,一个大胡子大汉粗声粗气:“快点啊,磨磨蹭蹭什么。”汪净荷低头道歉,连忙上船。
南下大船开一次不算容易,岸上,船工还在喊:“去南方,去南方,一人二两银子即可出发……”
只是该上船的人,都上船了。
实在没客人,船工也跳上船,示意解下一道道缆绳。船上人有些多,秦琳给汪净荷挤出一块地,两人就着白水,吞了点干粮。这时候,船上有人说:“诶,那两人是不是也要上船?”“哎哟,船工你们亏了啊。”
众人说着话,汪净荷不由奇怪,看了出去。阳光下,两人骑着马,疾驰到了码头。
其中女人高挑,姿容跌丽,她抬手在眼前遮阳,双目明亮,只朝这边瞧着。是云芹。
是云芹!
汪净荷探出身,挥手:“云芹!”
岸上,云芹眉头一松,她也朝她挥手,双手拢在一处:“小荷!”风捎来她们的呼声,却也推着船帆,顺着江流远去。见船离岸越来越远,云芹眼眶叫江风吹得愈发酸涩。她们还没来得及见一面。
不行,她定下心,攥住缰绳,至少要知道她去哪。下一刻,云芹驱马追在河岸,用力喊:“你跟我说,你去哪儿!”陆挚跟随她身侧,跟着喊:“前往何处!”两人的声音隐隐传到船上。
汪净荷本是泪流满面,一刹,她明白了什么,咽咽喉咙,双手拢着:“江州青山县汪家村!”
“我去江州青山县汪家村!”
江浪大,撞破吹走的声音,碎成一个个模糊的音调。云芹听不清,还是追着喊:“你们去哪儿!”“去哪儿!”
满船人看他们喊话,知是未见的离人,原来嘈杂的船上,变得安静。汪净荷吃了口风,用力咳嗽,喉咙沙哑到力竭。秦琳还在替她喊:“江州青山县汪家村!”可岸上人还在喊,便是没听清。
汪净荷刚咽下的苦楚,又涌了上来。
突的,原先那个在汪净荷后面上船的大胡子汉子,用力咳了一声。汪净荷和秦琳怕打搅到他,惹他不快,不由一愣。然而下一刻,那人也探出身,声音粗犷地喊岸上喊:“他们说,江州青山县汪家村!听到没?”
汪净荷呆呆看着他。
他喊出口后,其余人,女的男的,少的老的,一人接一人,一个个陌生的声音喊了起来:“江州青山县汪家村!”
“江州青山县……
“江州……
原先,这些声音也是碎的,聚到了一处,他们彼此素不相识,却想替他们把话带到岸边。
终于,一声声“江州青山汪家村",被人们推回岸边。迎着江风,云芹听了满耳朵,她默念,江州青山县汪家村。她知道她去哪儿了!
她看向陆挚,笑了起来:“江州青山县汪家村,是不是?”陆挚也笑了:“是。”
云芹又道:“江州青山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