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令长随买吃的与第一天完全无异。
直到第七天。
长随李辗实在是忍不了了。
在陆挚叫他买午饭时,他早他一步说:“老爷是要四个馒头,一包酱牛肉,一碟青菜?”
陆挚说:“对,就这些。”
李辗:“可是老爷已经连续吃了七日了。”陆挚握着笔,看向自己挂着廨宇里的一张“两月图",那是他模仿九九消寒图画的,以数着日子。
他有些不解,这才七日吗,怎么感觉过了很久。李辗还等着回话,陆挚暂且压下心绪,说:“我还吃了饼。”李辗:“是,那是老爷的晚饭:三个烤饼,一碟芥菜,一碟炒花生米。”陆挚:…”
他反应过来,他这般吃了七日,李辗也跟着吃了七日,应是受不了了。他说:“你只管买我的,你自己吃你自己的。”得了首肯,李辗先是一喜,却也担忧:“老爷没有别的想吃的么?”陆挚道:“这便足够了。”
吃饭么,能饱肚就行,五妹不挑,他没什么好挑的。过一阵,李辗又发现老爷改变的地方一一休沐日,老爷也去衙门。这下好了,他两套官袍轮换,再没穿过常服。一开始,陆挚在休沐日去衙门,并没有人知道。但去过两次后,自是有人发现了。
陆挚宽和地与官吏说:“我只是来处理些事务,你们不必来。”但他是一州长官,官吏们不敢次次不来。
他们自也发现了,陆大人最近的隐约变化,再一打听,夫人女儿都外出,那难怪了。
十一月二十。
这日休沐,陆挚起床后,下意识摸摸枕边,一片冰凉。他今日不打算去衙署,因下官多少有些哀怨。他亦觉得自己这般不好,好似什么被抽离了,日子依然能过,就是没意思。打水洗漱过后,陆挚叫来卫徽问课业。
随后,他自己卷了一本书,坐在窗台下看着。起初有些看不进去,终于渐入佳境,他看到有趣的地方,朝前倾身,把书递过去:“你看这……
说着,他停住。
上午浅淡的阳光,透过窗格子,照在对面的位置上,尘埃轻跃,但房中只自己一人。
陆挚低头怔怔看着书。
又看了会儿,他还是将书合起来,罢了。
正这时,李辗从前院过来,说:“老爷,有人来了!”陆挚踩住鞋子一气儿穿好,道:“谁?”
李辗:“是盛京来客,说是王大人。”
陆挚胸膛缓缓起伏,道:“知道了。”
王是大姓,陆挚没多想,直到去了前堂,才见是王文青。王文青如今擢升户部从五品司田郎中,比陆挚慢了点,但在满朝中,也算顺利了。
他偏老相,加之蓄须,瞧着是陆挚上一辈人。因此,当他激动拱手,道“拾玦兄”时,一旁上茶的李辗还想,“凶"是什么,陆老爷公私分明,算不得凶。
陆挚意外又欣喜,笑道:“坐,你怎么来了?”王文青:“明面上是公干,不过嘛,朱尚书让我来杭州,还是因为你和朱四。”
陆挚与朱县令的矛盾,早就传到盛京。
前不久,大朝会上,还有御史参陆挚公然藐视吏治,影响恶劣,应予贬谪。朝中许多人站出来为陆挚说话,竞包括朱尚书。朱尚书只道是小儿子渎职,陆挚管得对。
皇帝颔首,不追责陆挚,自也不追责朱县令。朝中这样的官员实在太多了。
听罢王文青的话,陆挚道:“此人是老狐狸。”王文青:“可不是么,找人参你,又为你说话,这一招真是……“哦,还有一招,你要是不与朱四缓和关系,我这公干就交代在这了。朱尚书知道陆挚和王文青关系不错,托王文青来说情。陆挚本也没打算晾朱县令到年后,他起身,轻押衣摆,道:“那就今日。王文青笑说:“好,我做东,请你们去酒楼。”他环顾清冷的正堂,问:“对了,嫂子和侄女儿呢?”陆挚说:“她们去南边看看,下个月才回来。”王文青:”
那要出事了,陆挚可是笑意有点不达眼底。朱县令啊,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