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袅袅,李佩姑烧柴火,煮粥炒菜,云芹、何玉娘和沈奶妈坐着小凳子,包包子。
馅料是云芹调的,自己没做两个呢,沈奶妈动作很急,生怕主顾做得多累着。
见状,云芹专程慢了手脚。
小甘蔗趴在云芹身上,和卫徽用面团捏小人儿。也是这时候,陆挚终于回家了。
云芹去开的门,他着绯衣,手上抱着官帽,浓眉轻蹙,因几乎饿了一天,嘴唇有些发干。
看到云芹,他靠在云芹肩上,久久没有说话。等他靠着好一会儿,云芹说:“家里煮了粥。”陆挚:“我去吃点。”
何玉娘和沈奶妈带着小甘蔗,去她院子玩,李佩姑则端来粥。屋内,陆挚吃了几口润喉,缓过一口气,悄悄和云芹说:“昨晚上,官家摔了一跤。”
皇帝起夜后,不小心摔到后脑勺,起了好大一个包。他老直接晕过去。
轮值太医发现药灌不下去,慌了,几班太医轮流诊脉,还好有个老太医擅长施针,叫皇帝恢复意识。
皇帝似也觉得要不好,令人召见五品以上官员进宫。看情况要交代后事。
不幸中的万幸,经过休整,他能自己吞下药,肿块也消散一点。这一夜,可谓有惊无险。
陆挚吃完一碗粥,说:“今上已过花甲之年了。”云芹轻叹。
老人家别说摔一跤了,吹一阵凉风,可能身体都要不好。陆挚道:“明日还有大朝会。”
云芹:“今上不歇歇吗?”
陆挚摇摇头。
皇帝好面子,闹出这么大的事,他坚持把大朝会补到明早,以证明自己还能行。
仿佛以为自己要不行了,叫朝官入宫待命的不是他。云芹评价:“宝珍其实随了今上。”
陆挚:“正解。”
皇帝非要第二日开大朝会,朝中也没办法。这一回,群臣暂且放下往日恩怨情仇,不吵架拌嘴,也不相互攻讦,眼里只有一件事:立储。
他们也再受不了这么一次折腾。
陆挚站在五品官员队伍里,听着一人又一人上奏。要说以前,呼声最高是昌王,可经过己巳案,昌王一派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反而是衡王,在西南治理旱灾有功,膝下子孙多,还有个皇帝最疼宠的宝珍郡主。
此刻站出来的官员,七成说衡王,三成说昌王。也有将近一半官员没出声,陆挚是其中一个。皇帝老不高兴了:“你们是觉得朕今日就会殡天吗?”他说得直白,群臣大惊失色,由宰相带领,下跪山呼不敢。只是,皇帝发怒,却也不像以前会“杀鸡儆猴",最终,两三句揭过这事,便退朝了。
这个朝会,叫众人忧心忡忡。
段砚和陆挚一道去吏部,他低声说:“但愿…陆挚:“嗯。”
他们入朝的时间不算长,都不想这时候有什么动荡。忽的,一个太监躬身匆匆走来,请陆挚去和清宫。陆挚点头应好,和段砚分开,路上问了才知道,皇帝不止召见他,还有宰辅大人、段工部等。
都是皇帝的心腹。
陆挚到的时候,几个大人都走了,只有段方絮还在御书房内与皇帝交谈。陆挚束手,在外头檐廊下等着。
他不确定皇帝的用意。
自三元及第,他与皇帝单独见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君臣默契却一向不错。
朝廷的培养,不是刻意拔擢,而是让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陆挚感念,皇帝急病,他心里也担忧。
等了半刻钟,段方絮从和清宫出来,他对陆挚微微颔首。陆挚拱手行礼,里头大太监出来,道:“陆郎中,请吧。”和清宫内一股刺鼻的药味,为掩盖这味道,香炉烧得旺盛,龙涎香又浓又重,直刺鼻腔。
陆挚面不改色,提袍跪下:“臣…”
皇帝道:“起来吧。”
陆挚作揖,缓慢站起来。
皇帝却比他想象的轻松,示意大太监把御案上一份东西递给陆挚,说:“你看看这字,是否还可以?”
陆挚双手接过,翻看几页,这上面抄的是《大乘无量寿经》。他公正道:“禀官家,字刚硬端正,没有错笔,可见抄写者心思纯正。”皇帝笑了下,说:“能得你夸赞,看来小九不错。”这佛经是九皇子裴颖抄的,送给皇帝当寿诞礼。九皇子今年十六岁,母家势力低微,朝中几乎没人提他。皇帝又说:“他有心了。朕封你小学教授,不用教宗室子,只教九皇子,但愿他能学有所成。”
陆挚:“臣遵旨。”
待出了和清宫,陆挚放下心,皇帝这个动作,顶多是警告昌王衡王,在京中的不止他们两个儿子。
不算什么大事。
傍晚,云芹教小甘蔗握笔,院子外,陆挚步伐悠悠,抱着一只箱子进门。云芹:“带了什么回来?”
陆挚淡淡一笑,打开箱子,夕阳射.进箱子里,云芹叫银光闪了下,只听他说:“九皇子的束修。”
依规矩,他就算兼任小学教授,也只能领五品郎中俸禄。皇帝就赏了百两。
今日往后,他每日廊餐后,得抽出一个时辰,教九皇子读书。这个活并不难,象征意义高于实际意义,至少不用应对其余宗室子弟。云芹用笔尖点点他,笑说:“你在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