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剧痛快要震出内伤。
嘭——!
挡不住了。
跑前安宁回头看了一眼,怪不得劲儿这么大,它不仅仅是只手啊!
血肉凝聚成两米多高的乱七八糟人形,至于为什么说乱七八糟,是因为它的肢体和五官位置都错乱了,嘴长在手心里,手臂接在胯骨上,胯骨长在脑袋顶……如同一个人被活生生剥了皮,再肢解后胡乱黏成一团。
工具房开门需要识别时间,估计得甩开上百米时间才勉强够用,眼前是进不去了。
安宁推着他一路飞车东闯西撞地跑,试图和身后追得死紧的怪物拉开距离。
“不能再跟它耗下去。”他道,“现在它只是一个二期感染体,但再过十分钟左右就会转为三期。”
“只是?…二期?”
“简单来说,会变得更难缠。”
“那您说怎么办?”
“放我在这儿吧,好跑些。”
“您送死的心倒是迫切。”
安宁本来就手忙脚乱火急火燎,满怀期待洗耳恭听以为他能有什么高见,听到这话直想翻白眼,心说不乐意活了找个凉快地方呆着去,她只是想偷个螺丝,可没想害死条性命。
塔里构造错综复杂,安宁溜着被称为“感染体”的怪物七拐八拐与其斗智斗勇,好在轮椅男子很熟悉塔里结构,偶尔能给几句指点,按其所说拐过一个走廊后钻进条岔口,又通过绕得头晕眼花的环形走廊,身后怪物还没追来,工具库房的门重新出现在眼前。
直线距离三步远的路绕开一个小时,说来也奇,这样大的动静竟没引来巡查组,不过她没空想这些,没引来当然是最好的。
刷开门钻进去,安宁跑出一身汗累得气喘吁吁,只觉腿脚酸软肺叶发疼,轮椅上那位倒是神色悠然自得丝毫不急。
安宁坐在地上大喘气,心说您还怪享受这趟风驰电掣,到底谁才是被绑的那个?要不要来杯下午茶。
来不及缓太久,她站起来先是仔细查看了这间房的密闭性,连根水管都没有,这意味着那怪物钻不进来,他们是安全的。
塔里工具房不止一个,这间用来放置医疗器械,摆放着上百排通顶的置物架,物品整齐地按生产年份和类别放置,安宁照着架子侧面的标签寻找,很快找到了十年前生产的螺丝。
“你要找什么?”他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隔得太远加之库房空荡,有种幽幽的回声。
安宁没应声,她仔细确认着螺丝。
螺丝被装在一只巴掌大的透明玻璃盒里,玻璃侧面贴着标签,标签边角发黑,安宁捻了捻,是被火烧过的碳化痕迹,上面用墨蓝色钢笔手写着:
【G9-S001-β504号生物膨胀螺丝】
【生产时间:314/11/13】
【生产地址:G9-S001科研院】
【生产者:……】
最下面是一行生产者的署名签字,由于被烧毁已经辨识不清。
安宁打开盒子把螺丝倒在手心里,很小,透白色,并非金属制的冷硬,材质接近胶质,柔软而有韧性。
她拆掉简易固定器,把螺丝拧到胳膊里,再旋到肩膀上。
卡扣合上的瞬间安宁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胳膊,血液从心脏泵到手指末端,青白的皮肤恢复血色。
她低头看连接处,只有一条不起眼的细缝,像条浅淡的疤痕,过段时间就会褪色消失不见,和真正的人类一样。
“找到想要的东西了?”他虽然被绑着,但神态很放松,淡淡地看着她走近。
“托您的福。”安宁道,“这里很安全,四下封闭也没有怪物活动的水管通道,丢不了命。你好好在这儿待着吧。”
“既然是塔的工作者,明天早上会有人发现你失踪了。”
她直起腰来感受自己灵活的胳膊关节,多少有点飘飘然:“我走了,再见……不对,还是别再见比较好。”
可以还没等安宁得意三秒,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
黑漆一团中传来他模糊不明的轻叹,安宁还未反应过来其中意味就被按住了颈侧动脉。
晕倒在他身上的同时安宁感觉到他抽走了她别在腰上的军刀,寒光一晃,温热的血液从颈侧涌出,顺着脖颈淌到衣领里,衣料贴在身上变得滑腻湿黏……
安宁迷迷蒙蒙地想,自己这是被抹脖子了。
脑子开始走马灯,一帧帧满是追悔莫及,回想起研究员教导的果然没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在做天在看,坏蛋要被打,今天她就是那个坏蛋…做了坏事迟早有报应,一报还一报,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