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陆父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凑上前,激动得手都在发抖:“子轩?”然而“陆子轩”睁开眼后,眼神先是茫然了一瞬,随即猛地亮起一种极度兴奋到狂热的光芒。
他完全无视了床边喜极而泣的父母,猛地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四肢就像刚长出来一样,各走各的,四处摸索,“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陆母心疼地扶起儿子:“怎么了?轩轩你怎么了?”陆父捂着脸,悲伤不能自已:“是不是……回光…”陆母吼了一句“你闭嘴",问儿子:“轩轩,你要什么?跟妈妈讲呀。”陆子轩嘴巴蠕动,陆母生怕错过儿子的声音,连忙靠近儿子,只听他说:“手机……我的手机呢?”
陆母连忙把手机递给他,还沉浸在儿子苏醒的巨大喜悦中:“轩轩,你刚醒,别急着……”
话未说完,就见“陆子轩"手指颤抖却异常迅速地解锁手机,点开某个游戏图标,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嘴里念念有词:“限时皮肤?差点错过了,买,全买!”
“不不不…地图没开完,先吃鸡!”
“不,先打排位!.……”
“陆子轩”的左手右手开始较劲,左手猛地掐上自己的脖子,脸部充血,青筋爆起,右手飞快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下一秒,病房里就响起了游戏充值成功的特效音和购买道具的提示音,一连串,密集得如同鞭炮。左手徒劳地垂了下来,“陆子轩"完全沉浸在了游戏世界里,手指飞快操作,脸上洋溢着快乐,完全忽视了身边的人。陆父陆母此刻脸上表情僵硬,面面相觑,看着儿子这诡异至极的行为,一时竞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们连忙呼叫医生。就连医生检查时他也一直在低头玩游戏。
隐去身形的宁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响,她才扭过头,对殷临渊小声嘀咕道:“老师,这抢着投胎的,怕不是有网瘾吧?”等陆父陆母因公司紧急事务被电话叫走,病房里只剩下“陆子轩”一人还在疯狂打游戏时,宁溪才现出身形。
她好奇地凑近,问道:“喂,你到底是谁啊?”正在激烈团战的“陆子轩"头也不抬,手指翻飞,嘴里却飞快地蹦出两个声音,一个清脆女声,一个粗犷男声,语速极快:“赵慧。”
“张辉。”
“程序员。”
“写代码猝死的。”
“地府等投胎太无聊了。”
“没游戏玩。”
宁溪已经明白他们为什么这做了:“所以看到通道开着就冲进去了?”张辉和赵慧胡乱嗯嗯几声,“这皮肤真好看。”“快上快上,辅助跟我。”宁溪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才捋清楚,陆子轩的身体里竞然挤进了一男一女两个程序员的魂,还是两个重度网瘾患者。她心心想陆子轩果然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不仅被勾错魂,连投胎路都能被俩网瘾鬼给抢了。
宁溪眼珠一转,想到自己的打算:“两位,我也是程序员,地府现在正在进行现代化建设,听说马上就要通网了,还会引进最新款的游戏服务器,比人间延迟还低,你们在这具身体里挤着多不方便,还要应付这烂摊子,不如跟我回地府?到时候第一批内测玩家,绝对有你们。”赵慧和张辉的操作同时一顿,屏幕上的英雄差点死了。两人异口同声,语气充满了怀疑和渴望:“真的?”“没骗我们?”“比珍珠还真!"宁溪拍着胸脯保证,“我老师,就是阎王爷,他亲口说的。殷临洲…?
最终,在两个游戏宅对地府未来网络生活的美好憧憬中,宁溪成功将他们劝离了陆子轩的身体,带回了地府交接。
殷临渊用戒尺敲了敲宁溪的肩膀:“我什么时候答应进行什公…建设?”宁溪道:“老师,您仔细想想,现在地府鬼魂无论是拘命还是投胎,程序都太混乱了,我有个计划,做一款投胎app.”忙完这一切,宁溪回到半山别墅时,新一天的录制已经准备开始了,摄像在房子里没看到她,以为又出事了,看到宁溪的身影,摄像差点哭了。导演李强顶着两个黑眼圈,强打精神给每位嘉宾分发一个徽章:“大家都拿好,贴身戴着,我们今天要去外面录制,这个徽章象征咱们的身份,记着,则身戴着,别摘下来。”
宁溪摸了摸徽章,从中感受到了一股驱邪镇恶的气息,这个里面应该有符纸。
李强看到所有人都戴上徽章,才松了一口气,这徽章里的符纸是他特意从一位大师那儿求来的平安符,节目组最近有点太不顺,大师说了,是录制地点的正北方有妨碍,找几个阳气足的人,戴着这符,前往录制地点正北方待上一天,就能以阳气冲散晦气,接下来肯定顺顺利利。李强表面看上去胸有成竹,心里却虚得很,只盼着这符真能起效,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湖心岛的正北方就是湖,过了湖,一条路的尽头直达县城的游乐场,李强便将通往今天的任务地点,定在那座游乐场。节目组的大巴车缓缓停在一个锈迹斑斑字迹模糊的入口前嘉宾们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凉破败的景象。
这里似乎是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废弃游乐园,巨大的摩天轮静止不动,锈红色的车厢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歪斜地悬挂着,褪色的旋转木马覆满了灰尘,破损的卡通人偶雕塑倒伏在杂草丛中,颜料斑驳,脸上褪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