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过了多久,初一脑海中终于再次响起了那道纠缠了他多年的嘶哑男声:
‘碰见了位难缠的故人,帮我。’
黑暗中,初一神情诡谲,以匕首做笔,在身上画上猩红的符咒。
暮色渐晚,钱满满一觉睡到了太阳下山,起床时只觉得精神抖擞,身体和心里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她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后去初一门外看了一眼。
见初一房内没有动静,她笑了笑,心道果然还是个孩子,睡得如此沉。
但再睡下去,初一半夜怕是会睡不着,于是她抬起手准备敲门喊初一起床。
然而她还没动作,身上的玉简便传来了蝉百草的消息。
几乎是在玉简亮起蝉百草名字的一瞬,钱满满就隐约有了一种预感:
蝉师兄找她,定是为了小师叔的药。
她一下子忘记了所有的事,激动地查看消息,里面果然充实着蝉百草的兴奋话语。
药师叔在几个月的努力下,终于成功将月芨草炼制成了丹药。
消息的最后,蝉百草让钱满满帮忙去问小师叔,他何时方便进行最后一次身体检查,从而决定服下丹药的最佳时期。
钱满满在巨大的惊喜下,脑海里什么念头都忘了,直接向着温珩之的洞府跑去。
温珩之与望云峰神念合一,只要钱满满人在望云峰内,他随时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因此,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钱满满正向着他的洞府赶来。
温珩之唇角轻挑,正在书房中的他,心念一动,便出现在了洞府前的竹林里。
钱满满一过来,看到的便是温珩之坐在轮椅上,对着月亮幽幽叹气的模样。
月下美人蹙眉,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
“师叔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钱满满担忧地问道,但语气中并不像以往那般关切紧张。
因为她觉得师叔肯定又在为了无法行走而伤怀,只要师叔听了她的好消息,就不会继续忧愁了。
温珩之玲珑心思,见到钱满满眼底压不住的喜悦,又算了算药不渡拿到月芨草的日子,一下便看穿了她大晚上过来的原因,然而面上依然不见欢颜。
“没什么,只是觉得月有阴晴圆缺。世事变化无常,一时心生感触罢了。”
说着,温珩之的语气带着些微妙的酸意,复又开口: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满满竟然上来看我这孤家寡人,不陪你那整日牵肠挂肚的初一弟弟了?”
满满眨眨眼睛,莫名觉得往日里体贴可亲的小师叔,在月色下像个等不到梦中人的深闺怨夫。
她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不切实际地幻想甩了出去,解释道:
“师叔冤枉我,我这不是因为初一刚来,尚未习惯宗门的生活,所以才多陪了他几天,等他上学之后,我就像以前一样天天过来陪你。”
温珩之听了这话,却没半点喜悦的样子,凉凉开口:
“原是他上学去了,你才有空陪我,他若是不上学,我怕是此生再也等不到你。”
钱满满的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跺了跺脚:
“小师叔欺负人,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珩之说这话本就不是真的在责怪钱满满,只是故意逗逗她。
眼看着钱满满不知如何解释才好的着急神态,笑着摇了摇头,拉着钱满满往他面前更近了一步。
直到手心里再次传来已许久没有感受到的熟悉温度,他已在心间翻腾了好几天的负面情绪才慢慢平息。
“好好好,是师叔小心眼误会了满满,满满对小师叔最好了,对不对。”
钱满满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温珩之:
“小师叔,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温珩之虽已清楚钱满满的来意,面上仍故作不知:
“哦?”
钱满满笑弯了眉眼:
“药师叔将丹药练好了,蝉师兄让我来问问你,他明天能不能过来为你把一次脉,要是身体没有问题,我们就马上服药好不好。”
自从大师兄回到宗门后,每天都有帮师叔泡药浴,师叔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能经受得住药力吧……
钱满满在心里想着。
温珩之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钱满满充满喜悦的眉眼,意味不明地问道:
“满满很想让师叔痊愈吗。”
钱满满歪着脑袋看温珩之:
“师叔这是什么话,我当然希望师叔可以好好的,不仅是我,还有师叔师伯,师兄师姐们,大家都希望师叔可以好起来。”
“这样啊……”
温珩之闻言,低笑了一声。
“好,那你明天让蝉百草过来。”
虽说在他的计划中,并不打算让自己的腿好起来,可看着满满期待的眼神,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更何况,他也受够了碍于腿脚不便的人设,不能随时找钱满满,只能看着叶浮舟围着钱满满团团转的不悦。
“好!”
钱满满立马联系了蝉百草。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小师叔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