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平抬起头,这是他全场第一次真正看清黑子哲也的样子。那张面色平静的脸和淡得几乎透明的存在感,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呆滞地摇头。
“好了,跟刚打败的对手就别废话了,哲。”青峰在球场对面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看都没有看跪在地上的松平一眼。都忍走过来,扶住松平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起。直到走到入江面前,松平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抱歉,我们输了。”他的视线忍不住又飘向那边,那位青色头发的少年正与一个金发少年击掌,神色平静,没有半点兴奋,仿佛刚刚结束的不是一场碾压性的胜利。松平怎么也没想到,三号球场竞然会在开局就连输两场,而且比分全是“6-0″的惨败。
在那种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他甚至连不甘的情绪都升不起来。入江看了看他们,脸上依旧带着笑:“真是完全在意料之内呢。”对面的看台上,青峰无聊地仰头打了个哈欠:“本来还以为三号球场能稍微有趣一点。”
他说着转身往场外走去,打算趁着比赛的时间找个地方偷懒睡一觉。可刚抬起头,目光就定在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上。“白秋?!”
他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带着几分惊讶。
青峰几步快走过去:“你怎么回来了?难道败者组的训练已经结束了?”他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周围的人立刻看了过来。“白秋!大石他们怎么样?”
菊丸一下扑了过来,眼神又急又亮,声音里混杂着担忧和一丝期待。白石也走近了几步,忍不住问:“小金他们没有给你添麻烦吧?”就连刚走下场即将比赛的手冢,也停下动作抬眼看过来,眼神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白秋笑着摇了摇头:“大家状态都很好,不用担心。”虽然早就知道败者组不是真的淘汰,但毕竞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白秋此时的回答虽然很简单,却足够让一圈人同时松了口气。黄濑歪着头,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白秋的耳垂,眼神带着点好奇。“咦?你怎么开始带耳饰了?”
那是一只造型纤细的耳夹式物品,弧度贴合着耳廓,银色的金属质地在光下泛着细微的冷光,表面刻着细致流畅的线条纹路,像是某种电路。线条之间还嵌着几颗极小的蓝色晶体,随着动作折射出微弱的光晕。白秋抬手碰了碰:“这个?是耳夹式传感器,斋藤教练说可以用来检测心率。”
“毕竟败者组的训练还没结束,只是因为要做身体检查,我才会临时回来。”
哪怕他说再多次不用担心他的身体,但毕竞病症摆在那里,定期的体检必不可少。
黄濑叹了口气,夸张地摇头:“真可惜,小白秋没看到我刚才帅气的样子。”
白秋轻轻一笑:“看到了。”
黄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白秋补充道:“青峰同学和黑子同学的比赛,我也完整看到了。”
“就在那边,一边做检查一边看着大家帅气的比赛。”说着,他抬手指向远处的二层窗户。
那扇窗户正反射着阳光,窗后的景象被映得模糊不清,什么都看不透。所以白秋自然也不知道那扇窗后此时正站着一个人。“这次的精神训练竟然只持续了一两天,真是一群聪明的小鬼,不过从效果来看,也还不错。”
斋藤放下手里的记录板,视线越过玻璃,落向场边那群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国中生。
“这次的国中生真的很强,真是充满希望的一届。”“那…“他的手指轻轻按了下右耳的耳机,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三船总教练为什么会突然找上我呢?而且还做了那么多和以往不一样的事。”他想起几天前的晚上,突然收到三船的信息,让他派人往山顶送去被褥、药品之类的物资。
那一刻,他很诧异。
因为山顶,一直是集训营里被称为"地狱"的地方。那里奉行的,是绝对的强权与压制。
哪怕选手受伤,只要不至于无法继续,就只是简单处理,不会有这样的“额外照顾"。
斋藤的目光微微一转,落在白发少年的侧影上,那里的发丝间若隐若现着一枚小巧的耳夹式仪器。
他低声道:“还有,为什么让我给白秋带上情绪检测仪呢?”斋藤对白秋说那是心率检测仪,其实也不算说谎。它确实能监测心心率,但功能远不止于此。它还能同步记录脑电波、血压、皮肤电反应等多项数据,用于分析选手的情绪波动与心理状态。
耳机里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三船低沉的嗓音:“斋藤,你作为精神教练,或许能帮老夫解答一个疑惑。”“什么疑惑?"斋藤惊奇于三船入道竞然也会有需要求助他的问题。“如果一个人在面临极致的羞辱之后,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甚至还能笑着跟你讲道理一一”
三船顿了顿,反复斟酌确认自己的用词后,再开口时声音中带着些许沉重:“……这样的人,真的是正常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