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萧珈棠,又算得上真正投靠了她。
公主身份尊贵,无靠山的公主,徒留下身份罢了。元明帝驾崩之后,要是二皇子登基,萧珈棠与他既是兄妹,又多了层表亲,亲上加亲。可惜两人自小面和心不和,加上赵德妃与赵嫔的关系,萧珈棠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余下则是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在江龄膝下,因四皇子之事,估摸着赵嫔连江龄一并恨了进去。
太阳余辉将夹道染得通红,朱墙犹如干涸的血,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赵嫔不紧不慢走着,出门得急,脚上尚穿着在屋中穿着的绣花鞋。青石的凉意透过轻薄的鞋底传上来,裙摆绸缎摩挲,与风声呼吸声混杂着,在夹道中回汤。
黄嬷嬷不紧不慢跟着,不时看一眼前面的赵嫔,眼中掩饰不住地担忧。“娘娘。"黄嬷嬷忍不住上前两步,道:“毕竞德妃娘娘才与娘娘是亲姐妹,娘娘这个时候前去找林贵妃,德妃娘娘若得知,怕是又会生气了。”赵嫔掩面笑起来,她的眼睛尤泛着红,身上洒满通红的夕阳,黄嬷嬷直看得后背发寒。
“娘娘,奴婢窃以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是自家亲姐妹靠得住些。”赵嫔笑容不变,一言未发。
谁都靠不住。
姐妹的情分,早在赵德妃进宫,在漫长的寂寥岁月中,消磨殆尽。赵德妃的儿子登基,她得不了好。假若他人登基,她顶着赵氏姐妹的名头,兴许不会被连累,但她要是与赵德妃站在一处,肯定会被牵连进去。与其佯装赵德妃姐妹亲密,还不如直接投靠林贵妃。林贵妃不好相与,赵嫔自是清楚。她更与赵德妃不死不休,她们便成了同一阵营的人。
最终要是江龄得胜,在后宫中,她称不上善良,至少不会赶尽杀绝。横竖不亏。
那把龙椅,上面沾染了数不清的血。
林贵妃与赵德妃两人,终有一人会落败,在龙椅上再添上一笔血印。“最好血流成河,萧氏断子绝孙!”
赵嫔愉快地想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江龄想了一夜,翌日丢下三皇子四皇子,前往香雪阁见赵嫔。元明帝是混账狗皇帝,不讲道理,无法沟通。无论赵嫔如何想,江般皆要阐明,四皇子之事非她而起。江龄初次前来香雪阁,久闻香雪阁因梨花开时,落花缤纷,仿似下雪般而得名。
恰是梨花开到尾声时,地上缀满一层雪白的落花,枝丫上留着未谢白色花辩,,间或着嫩黄的树叶,美不胜收。
赵嫔得知江龄到来,她迎出屋,见江龄在仰头看梨树,道:“慧淑妃要是不嫌弃,不若就在梨树下坐着吃茶可好?”“打扰了。"江般颔首道,在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来,抬手接着在空中飘飞的花瓣,由衷赞道:“这株梨树长得真是好。”“娘娘说得是,我也甚是欢喜。“赵嫔抬起头,随着江龄一起朝梨树看去。黄嬷嬷送了茶水上来,她很快便收回了视线,亲自提壶斟茶:“慧淑妃请。这是去岁的团茶,不知娘娘可吃得习惯。”
今年的春茶早已上贡,江般不知赵嫔是未曾分到,或是别的缘由,她并不多问,颔首道谢后,端起茶抿了口。
有三皇子四皇子在,江龄不便久留,开门见山道:“我前来为四皇子之事,给赵嫔赔个不是。"说话间,她欠身下去。赵嫔赶紧侧开身躲避,急着道:“娘娘这是……真是折煞我了。”“是我做事不牢靠,未事先回禀皇上,先斩后奏,皇上却未准许。”江龄尽量地解释,只字不提元明帝宣召赵嫔御前面圣,以及元明帝回绝时,所言的冷漠之语。她态度诚恳,赵嫔接受与否,江龄也管不着。“娘娘言重了,娘娘一直养着四皇子,是应当让四皇子继续留在娘娘跟前。我也有欠考虑,皇上都不见下旨,我便火急火燎给四皇子张罗起生辰来。”赵嫔面带微笑,客气又妥帖,话说得滴水不漏,“本该我来找娘娘道明,娘娘竞亲自前来香雪阁,是我失礼了。”
她欠身下去赔不是,又道:“我替四皇子备了周岁的一些物件,娘娘要是不嫌弃,我给娘娘送去,当作是我给四皇子添礼了,盼着他平平安安长大。”两人互相谦让着,一团和气。江龄略微坐了一会,便回了繁英阁。“娘娘回来了。"文涓看到江龄撑着腰走进屋,忙迎上前关心地道:“娘娘身子不舒服?”
“我没事。"江般苦笑着摇头,去香雪阁走一遭,比起她带淘气的三皇子还要累。
回到次间,江龄在榻上躺下,望着头顶的藻井,思索着赵嫔的反应。赵嫔高高兴兴准备周岁礼,元明帝兜头一盆冰水浇下去,她却半点反应皆不见。
江龄心里没底,赵嫔越云淡风轻,越令人忌惮。何况,柳贤妃赵德妃从头到尾都不见动静。这两人的沉默,尤其是柳贤妃,格外让江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