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伍低着头,竭力放慢呼吸,只求没人注意到自己。
可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一群人路过他们的餐桌,其中一人压低了嗓音,却带着清晰的恶意骂道:
“两只臭虫!”
啪——
陆晓反手将筷子拍在桌上,冷声问道:“你说谁?”
旁人远处的嘲笑、诋毁,置之不理,那是气度。
但人家站你面前,指着你鼻子骂了,还一言不发的话,那叫怂包。
被几人簇拥的青年男子,染着银白的头发,后颈处火焰纹身肆意张扬。
他眼神里满是居高临下的轻蔑,挑衅地扬着下巴:
“谁和泥腿子坐一桌我骂谁!污染餐厅环境,还不让人说了?两只臭……”
话音未落。
一只瓦罐呼啸着凌空飞来,精准地砸在男子脸上,溅开一簇刺目的血花!
小青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后仰着栽倒在地。
他双手死死捂住脸,鲜血却依然不断从指缝间涌出。
“来人!教管,杀人啦!”
随行的几人立刻炸了锅,惊恐地大喊大叫。
有人慌忙蹲下去查看他的伤势,有人则如临大敌般围住陆晓,生怕他趁机逃走。
“你死定了!知道你打的人是谁吗?”
其中一人跨前半步,声色俱厉地恫吓道。
陆晓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去手上的油渍,眼皮都没抬一下,“咋啦?他爸是李刚?”
“她姐是李怀真!”
那人见陆晓毫无反应,音量陡然拔高,带着警告的意味,
“他是行者世家,她姐是翡翠段位的高手!你得罪不起!”
李启明摇摇晃晃地挣扎着站起来,满脸血污,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宋伍被这景象吓傻了。
像只受惊的鹌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敢打我?好,好得很!”
李启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咧开嘴,露出森然扭曲的笑容。
旁边几人连忙劝道:“李少,消消气。伤口,捂住伤口啊!”
陆晓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不服?来练练?”
李启明横行霸道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讥讽?
他一把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拼命。
“李少,冷静!冷静啊!”
同伴死死抱住暴怒的李启明,连声安抚,
“这小子是故意的!他存心激你动手,别中了他的计!快!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给李少止血!”
几个人手忙脚乱,连拉带抱,总算把暴走的李启明暂时制住了。
这时,刚才溜出去叫人的教管,带着一队救兵匆匆赶了回来。
“怎么回事?”
领头的教管目光锐利地扫了眼满目狼藉的餐厅,扫过一片狼藉的餐厅和头破血流的李启明,沉声喝问。
“陈主管,是他!他蓄意伤人,用瓦罐砸伤了李少!”
立刻有人跳出来,指着陆晓大声指证。
“李少?”
陈光德心中一沉。
他快步上前,仔细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还真是李启明!
“快!生命药水!”
陈光德急声对身后的同事喊道
一名教管人员取出一瓶红色药水,却有些犹豫:“主管,李少伤口看着吓人,其实只要缝合一下……”
“用得着你教我?!”
陈光德狠狠瞪了同事一眼,一把夺过药水。
等转过头,脸上已堆满了和善的关切,“李少,深呼吸,放轻松,喝下药剂就没事了。”
妥善处理完李启明的伤势。
陈光德挺直腰板,目光如电般扫过人群,厉声喝问:“谁动的手?!”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陆晓身上。
“就是你出手伤人?”
陈光德握紧手中的警棍。
瞥见对方手腕上的印记,又松了开来。
他招了招手,道:“来人,把他给我押到禁闭室去!”
“陈主管,不先问问事情缘由?”陆晓皱眉。
小小一只的宋伍站了出来。
虽然牙齿还在打颤,声音也发着抖,却努力陈述道:
“是对方先骂人,陆哥才失手打他的。”
陈光德板着脸,语气不容置疑:“骂人可以训诫,动手是故意伤害!”
陆晓反唇相讥:“我怎么记得,《行者治安管理法》第九十三条写得清清楚楚:公开辱骂、骚扰、威胁行者,不是训诫,是要坐牢的?”
陈光德一愣。
旋即面容更冷,“段位不高,律法倒背得挺熟。”
陆晓微笑不语。
“谁听见了?”
李启明眼神刮过在场众人,声音尖利:“谁听见我骂你了?你让他站出来作证!”
他喝下生命药水,伤口已经止住血,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四周的食客被他凶狠的目光一扫,纷纷低下头,噤若寒蝉,无人敢与他对视,更遑论作证。
见此情景,李启明得意地扯出一个笑容,“说我骂你,证据呢?”
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