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柳叶眼,却一分都不多情,反而总是平淡自持的模样。
这样的齐穗,反而和他记忆里的更像了,不是那副卑躬屈膝的姿态,也不是在下雨天可怜巴巴的模样。
他问:“一个蓝的,一个粉的。”
声音却像是深沉的肯定。
说的是便当盒的颜色。
一个粉色小猫,一个蓝色小熊。
单个拎出去就是普普通通的便当盒,可要摆在一起,任谁看都知道是情侣的。
齐穗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股想要解释的意味:
“这个,从来没用过。”
这话的含义太值得深思了。
但面前的LEO定定看她很久,伸出手来接过便当盒,才轻声问:
“我要是不吃呢?”
“……”
“那就喂狗了。”齐穗回答。
“呵。”面前的男人笑笑,眼里的疏离顿时消散,“楼下的狗都是警卫在喂,还是别浪费粮食了。”
……
寂静的茶水间里,今天怎么就那么刚好,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气氛尴尬得齐穗想抽刚刚的自己两个嘴巴。
怎么那么多嘴,又是情侣便当,又是喂狗的……
这张嘴真是不能要了。
LEO接了杯热水,顺带把便当盒叠起来,递进微波炉里,再按下加热键,微波炉就嗡嗡作响,开始工作。
他主动开口:“下午和S姐去厂里,国际部的和你说过了吧?”
齐穗点点头,嗯了一声,“我就去做个记录吗?”
LEO的发炎应该好了一大半,总之今天听他说话,声音不仅薄了很多,嗓音也不那么闷,反而透出清亮。
“顺带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男人又问:“你什么时候转正的?”
齐穗想了想,“好像是去年。”
LEO:“有别的打算吗?”
齐穗怔住,微波炉停止工作,她注视着LEO戴着隔热手套,花花绿绿的手套戴在他手上,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可这男人脸上的平淡冷静,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打算是?”
LEO说:“你不打算往上干?”
齐穗她……
她还真不打算。
其实等她和钱近离婚,她就应该退出这片主场了。找个地方销声匿迹,彻底完成自己的使命。
但这话该怎么说?
能不能说?
LEO皱眉转身,把粉色小猫的便当盒放在她手边,嘱咐她还很烫先晾一晾,才打量她的神情。
“没有进取心也不是你这么个没有法吧?”
资本家的锐利显现出来:“你那点工资够你花?”
齐穗的目光空了一刹那。
她心中突然涌起无限的诉说欲,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女人的指尖交缠在一起,似乎有些纠结,面上的表情却不显。
LEO干脆直说:
“我在这边待不了多久。”
齐穗抬起头,他皱着眉似乎在思索该怎么说,最终还是放弃含蓄的说法,开门见山:
“这个项目不错,如果做得好,可以给你稍微升一升。你不想在这里,也可以找机会转到总部。”
齐穗:“……”
LEO接着说:“我的建议是你转到总部,我帮你一起提,正好我要不了多久也要走。”
他话语中的含义让人很难以思考。
不是因为信息量太大,而是太直白。
齐穗很明白一个道理,无亲无故的人没有理由帮你,也不可能无私奉献。
但眼前的男人呢?
一个仅仅是工作做得有些突出、在他口中“还不错”的同事,值得他这样费心吗?
如果再加一条,这个同事是女同事呢?
假如是原来的齐穗,她和LEO这样的人是一辈子都碰不到一起去的。
她说不出话来,是紧张、也是恐惧——
这是一个小小的变动,但是倘若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动影响到整个世界,那就不小了。
齐穗做过很多次任务了。但这是她第一次走这种维护世界观类的主线,“蝴蝶效应”太出名了,干她们这一行的更是铭记在心。
不能做出格的事情,不能当搅乱世界的那只蝴蝶,这是被再三强调的事情。
“我——我要考虑一下。”齐穗最终这么回答他。
这和主动要求和钱近离婚不一样。
故事的最后,齐穗的下场是众叛亲离,工作丢了、婚姻散了,身边更是没一个好友。
但是齐穗记得,钱近后面也是通过这种方法转去总部,甚至在公司总部混得风生水起。
LEO颔首。
“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该争取的就要争取。”
明明是在说工作的事情。
可是他神态自若地夹了一口炒牛肉,吃相很自持的模样,听起来又不仅仅是在说工作。
齐穗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大了一圈,她总是无意识地用指尖拨弄着转来转去,却也没注意到——
对面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钻戒上,看着她纠结地转来转去,却什么也没说,静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