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曼目光立刻看向冒顿。
头曼的猜测与冒顿的猜测一般无二!
头曼当即发问:“汝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冒顿右拳砸心,认真的说:“我胡国勇士皆是马背上长大的孩子,是长生天最宠爱的骄子,只要骑在马背上,我们就是无敌的!”
“但我军斥候却至今仍未发现任何秦军,我军将士更是未曾遭遇任何埋伏,这足以说明方圆百余里之内,并无秦军!”
“世人皆知,秦贼虽然也会养马,但仍是以步卒为主,秦贼主力根本没有能力构筑广达数百里的包围。”
“所以儿臣斗胆,猜测那秦贼长公子只是率其侍从亲兵偶然抵至附近,根本没有所谓大军!”
伊藤目露错愕:“秦贼长公子乃是秦贼之根本,此人竟会如此胆大包天、不惧死亡?!”
换位思考,如果伊藤有机会继承月氏王位,伊藤别说是大大咧咧的走到敌军面前吆喝了,伊藤甚至不会离开王城,生怕一个意外让他错失了美好未来。
伊藤不能理解冒顿的猜测,且大为震撼!
冒顿沉声道:“末将也以为末将的猜测颇为荒唐。”
“但末将以为,这是当下唯一合理的解释。”
“既然如此,就算末将的猜测再荒唐,也并非没有可能是事实。”
头曼略略颔首:“此言有理!”
“汝以为,我军现在该当何为?”
见头曼问策,冒顿心头多了几分激动,当即开口:“儿臣以为,我军应当立刻东进、再筑浮桥,而后派遣数千精锐强行渡河,直扑秦贼长公子!”
“倘若这是秦贼诈术,我军便能俘获秦贼长公子,于我军而言大有好处。”
“倘若这是秦贼埋伏,我军也不过只是折损数千精锐,却能引出秦贼伏兵、看穿秦贼计策,进而思虑破局良策以得大胜!”
话落,冒顿余光瞥向身侧,便见拉克伸、成格勒等多名万夫长认同颔首。
头曼也欣然颔首:“有理!”
“不愧是吾的长子,不只拥有鹰隼般的双眼,更还拥有苍狼般的智慧!”
“既然是汝看破了秦贼伎俩,便当由汝去亲自采摘这份属于汝的荣耀。”
冒顿心头一凛,赶忙垂首道:“儿臣年幼,虽然有些小聪明却不堪大用。”
“这般左右胜败的大事,还是当由诸位大将肩负才是!”
冒顿和头曼都猜测扶苏是在用诈,但冒顿和头曼都不敢确定扶苏是不是在用诈。
万一扶苏不是在用诈,而是真的有伏兵在侧,那强渡黄河的兵马必会全军覆没!
对于联军而言,这份牺牲是值得的。
但冒顿还想当单于呢,他不想牺牲在这里!
只可惜,冒顿是头曼的长子,这就让他的梦想变得遥不可及。
原因也很简单,周礼和伦理在这个世界还属于非主流文化,这个世界大部分区域的民风开放到后世人看了要直呼礼乐崩坏的程度。
开放的民风直接导致很多地区默认新婚妻子的第一个孩子不是其丈夫的亲生子,越国东部的桑国人、楚国南方的乌浒人、秦国西北的羌人甚至有杀死长子亦或是吃掉长子的习俗,以此避免帮别人养孩子。
头曼没有证据说冒顿不是他的孩子,头曼也没有证据说冒顿就是他的孩子,但头曼可以确定他的幼子是他的孩子。
在这种情况下,头曼能不生吃了冒顿已是迫于冒顿的母族势强了,头曼怎么可能愿意把单于之位传给冒顿?头曼只想让冒顿去死!
头曼朗声大笑:“哈哈哈~”
“吾如汝一般年岁时,早就已经担任部落的万夫长,率领儿郎们南征北战了。”
“身为吾的孩子,怎么能轻视自己的能力?”
“这是你看破的计策,这份战果就只能属于你,任何人都不能与你争抢!”
“传令!”
“令万夫长冒顿率本部兵马抢修浮桥、强渡大河、生擒秦贼长公子!”
头曼笑盈盈的看着冒顿道:“去吧,吾的儿子,吾最勇敢的儿子!”
“带回秦贼长公子的头颅,让长生天为汝喝彩!”
头曼哪是要让长生天为冒顿喝彩?
头曼分明是想让冒顿去见长生天!
但头曼根本没给冒顿拒绝的机会,便已下达了命令!
冒顿只能右拳砸心,肃声道:“儿臣,誓死不让单于失望!”
“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我部将士又已疾驰五十里、人困马乏。”
“儿臣请命,于明夜回返河岸,趁夜色强渡大河!”
万夫长宝勒尔也右拳砸心道:“即便秦贼长公子在使诈,秦贼长公子胯下的马也仍是战马,奔跑起来的速度不会慢。”
“若是冒顿部现在回身强渡大河,不可能追得上秦贼长公子的马速,只能眼睁睁看着秦贼长公子逃窜。”
“末将以为,冒顿此请有理!”
冒顿的请求合情合理,更有宝勒尔助拳,头曼只能笑着点头:“果然不愧是吾的孩子,所思所虑确实周到。”
“那便如此定计。”
“传令全军,就地休整,备战灭秦!”
头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