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行不行?”江念棠眼中猝然划过两行清泪,难受地闭了眸。月光照在晶莹的泪珠上,反射出犀冷的光,刺伤偷窥者的眼。<3远处高楼悬空的栈道前,赵明斐单手持千里眼,面无表情将相互依偎的男女一览无余。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似乎还不到一炷香,但漫长到足以看清顾焱有几根手搭在江念棠的肩上,他的脸,他的胸口碰到了她身体的哪个部分。足以让他在脑海里想出数百种让顾焱痛苦死去的方法。赵明斐此刻的脸色阴戾骇人,愤怒得想将底下那两人射成筛子,千刀万剐。他丢下千里眼,冷酷命令左思拿来弓箭。
左思战战兢兢递上,心里忍不住琢磨陛下到底看到了什么气成这样,胸前起伏的幅度明显到好似要撑破衣衫,他甚至听到了后槽牙研磨的刺耳声响。赵明斐接过,绷直身子,决然狠厉地对准他们的脑袋。被欺骗,被戏弄,被背叛的耻辱,让他震怒,让他狂躁。他的眼里中似有两团幽火,若是能化为实质,他们早已被烧得粉身碎骨。弓弦被拉到极致,弦筋发出吱吱的响声。
赵明斐箭无虚发,骑着马也能射中天上的飞鹰,他知道自己只要松开手指,箭矢一定会在瞬间射穿他们两人的脑袋,一箭双雕。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如此影响他的心心绪,一直插在他心里的那根刺也会随着他们的死亡逐渐消散。
只要松手,一切都结束了。
赵明斐的手指却跟僵住一样,慢慢颤抖起来,箭矢的准头也逐渐偏移。最终,他不甘心地丢了弓,折断箭矢。
“告诉李玉,不许放他们离开。”
赵明斐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当冰冷的空气进入肺腑时,他冻得打了个觳鲸,阴着脸转身下楼。杀不了,那就只能把顾焱逐出京城去恭王封地,永不许归京。夜会皇后,这个罪名压下去,恭王夫妇即便再舍不得刚寻回来的长子,也必须让他走。
与此同时,江念棠睁开眼,冷静坚决地一根一根掰开顾焱的手指。他和赵明斐一样指腹略带薄茧,指节修长,摸起来十分有力量。不同的是,她从来没有能挣脱赵明斐的五指,然而顾焱却不会反抗她。江念棠没有回头,淡淡道:“赵世子,你逾矩了。”她不去看顾焱的脸,提裙往前。
“谁在那!”
顾焱声音骤然凌厉喝了声。
江念棠惊得定住了脚,难道是微雨找了过来。顾焱越过她,挡在她的身前,目光冷戾看着前方的巨型太湖石,“再不出来,别怪我动手。”
“那什么…我真的是无意路过。"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位披着胭脂色大氅的贵妇人,月光漫过她的下颌、嘴唇、鼻尖,最后露出真容。严夫人从容不迫福身行礼:“见过皇后娘娘。”又对顾焱颔首示意:“见过赵世子。”
江念棠心里不由发紧,严珩一的夫人,被她撞见岂不是就相当于被赵明斐知道她与顾焱见面的事,不知道她到底听到多少,看到多少。顾焱眼眸半眯,眼底酝酿着淡淡的杀意,垂在右侧的手臂紧绷,五指并拢化作手刃,随时准备动手打晕她。
严夫人看出两人心中顾虑,也不解释,而是提醒他们:“除了我,还有很多人往这边赶,两位还是快些离开。”
空中隐约传来一阵又一阵细细密密的铃声。顾焱脸色微变:“不好,有十几个人触发了我来之前布置的警铃。”江念棠没想到赵明斐来的这么快,催促顾焱:“你快走,我留下来。”顾焱回头看她:“不行,要走你走。”
他怎么可能把江念棠留下来单独面对赵明斐。江念棠理智分析:“他们一定会包围这座石林,我现在走出去一定会撞上他们。你不同,你可以用轻功借夜色离开,只要你不被抓到,我就没事。”她出来散心没有知会赵明斐一声,最多被问责一番。严夫人再次善意告诉两人:“行不通,论剑术李玉比不上世子,但论轻功,他当世无二。有他在,世子逃不掉的。”铃声越来越近,顾焱表情变得凝重。
江念棠急得脸色发白,绞尽脑汁想破局之法。严夫人恰到好处地提出自己的建议:“我有个方法可以帮两位,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李玉带人堵住假山石林所有出口,地毯式搜索往中心靠。当他看见手底下人发出信号后,立马带人围上去。“怎么是你,你们?”
李玉诧异地看着被带刀侍卫围着的两人。
顾焱正要开口,严夫人抢在他前面,冷笑了声:“李将军想找谁?”李玉被她怼回来,一时无言,眼神询问手下。手下上前一步附耳道:“属下来的时候,就只看见赵世子和严夫人,没有其他人。”
“有什么话不能大大方方说,非要鬼鬼祟祟,见不得人。“严夫人嘲讽李玉:“李将军,我和赵世子犯了什么王法吗,值得你大半夜兴师动众来抓我们。”李玉抿了抿唇角,崩着一张脸:“严夫人和赵世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单、独。”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挤出来的。
“哈!这难不成是禁地?”
面对位高权重,连严珩一都要敬上三分的李玉将军,严夫人却态度轻慢:“我喝多了出来透透气,刚好遇到同样散心的赵世子。我听严珩一总说世子剑术一流,想请他有空指点一番,于是便攀谈起来,这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