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真容,心里其实在期待江念棠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自己,然而她却叫了顾焱的名字。
即便她后面分清了,但到底还是弄错过。
没关系,他已经知道如何让她彻底分清二者。御座上传来一声轻笑,却听得编纂头皮发麻,以为自己大祸临头,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颤声高喊恕罪。
赵明斐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他不带情绪道:“去长明宫把江念棠带到地牢门口。”左思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反应慢了半拍,不确定地抬头看了眼赵明斐:″地牢?”
赵明斐冷眼扫过,他登时打了个觳鲸,逃似的转身去传圣喻。江念棠接到这个奇怪的命令后多问了一句,左思却把嘴闭得死死的不肯多言,只一味地催促她赶紧去。
皇宫地牢的入口在一处假山里,周围重兵把守,这里一般用来关押犯了事的皇亲国戚和受罚的宫人。
江念棠到地牢门口不见赵明斐的踪影,她还没歇口气就被强硬地请下去。从青天白日到昏暗逼仄的牢房里,江念棠一下子适应不过来,有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错觉,她难受地皱着眉前行。
地牢走道很黑,左边的墙壁上隔了很远才有一盏煤油灯,右边是一间间隔开的牢房。
牢房里没有灯,望过去黑黟黟的一片,无法判断里面是否有人,显得恐怖幽深。
在这里每一刻都变得格外漫长。
“到了。”
左思的声音很轻,但在死寂的牢房里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震荡出巨浪,又像是沸腾油锅里洒下的一滴水,顷刻间炸了起来。他说完这句话,躬身退了出去。
江念棠立在牢房前方,牢门是关着的,缠在上面的锁链却被打开,其中一端悬在空中,有些许摇晃。
“不进来看看。”
赵明斐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不变喜怒。
江念棠不知道他平白无故又在发什么疯,惊悚不已,想转身就跑。她的脚刚后退一步,里面的人像看穿她的心思似的,淡淡道:“不想见我,连故人也不想见了吗?”
江念棠眼眸骤然睁大,不可置信地望向漆黑的牢房。“进来。”
赵明斐再次发声时,江念棠后退的脚跟重新回正,她咬紧下唇顶着牢门把手。
她不敢进,更不敢不进。
江念棠从没想过赵明斐会这么快撕开他们彼此之间这层窗户纸。赵明斐对顾焱的态度一向是避而不谈,嘴上虽然一直在用顾焱威胁自己,但从不肯自降身份与他混为一谈。
他高傲骄矜,不肯承认自己是顾焱的替身,更加不屑与他当面对峙。江念棠从没想过有一天赵明斐会直接找上顾焱。但如果不进去,赵明斐会直接杀了他的,江念棠无比清楚这一点。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牢房门摸黑走了进去。赵明斐一步步看着江念棠走过来,将她脸上的惊疑恐惧看得一清二楚,眼中的恼怒难堪也尽收眼底。
赵明斐无声笑了笑,在她脚踩上地上躺着的人时好言出声提醒:“小心脚下。”
江念棠还是被绊倒了,身体前倾往前扑。
赵明斐长臂一拦,将人扶起,手牢牢抓住她的小臂。她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气,反应过来刚才踢到的是人后倒吸一口凉气,“他是什么人?”
赵明斐道:“我以为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江念棠登时像是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雪水,霎时浑身僵冷,难以置信地张口:“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取他性命,你这个言而无信的混蛋!”她已经顾不上骂赵明斐背信弃义,想也不想地转身欲下蹲去查看顾焱的情况。
江念棠不信,也不敢信顾焱死了。
手臂被大力一拽,江念棠还没碰到顾焱的身体,先一步被赵明斐强行扯回怀里。
“他还没死呢?“赵明斐切齿道:“你要是敢碰他,我保证他活不过今晚。”江念棠听到这话,停止挣扎,她压低声音问:“你又想怎么样?”把她找来,难道就为了让她亲眼看看顾焱的性命全在他的一念之间?赵明斐从怀里掏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月色般的冷光顿时照出两人的脸,江念棠却本能回头去看躺在地上的人。借着微弱的光,她看见顾焱苍白的脸,他双眼紧闭,唇瓣泛白,凌乱的碎发糊在鬓边,看上去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江念棠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重新用力推赵明斐,然而她无论怎么推,他都纹丝不动。
赵明斐把夜明珠仍在顾焱旁边,他全身顷刻间笼罩一层蒙蒙的白光,同时让江念棠看清他起伏微弱的胸膛。
“他犯了宫规,被罚了。“赵明斐的头靠近江念棠的耳朵,“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死的,太便宜他了。”
江念棠眼眶里溢了泪,嗓音无力又恼恨:“你是故意的!故意罚他,实际上是惩罚我。你生气当夜没有立刻认出你,还叫了他的名字,是不是?”赵明斐轻笑一声,在黑暗里精准地咬住她的耳垂,声音沉哑道:“是啊,我不高兴你分不清楚我们两个人。既然你自己做不到,我来帮帮你。”话音刚落,江念棠的嘴被堵住。
昏暗的牢房内,赵明斐把人抱起来抵在墙角,不远处的地上,顾焱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
从这个角度,江念棠刚好能窥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