绡靠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顾行知:“怎么站我门口?想约我晚上看星星?”
顾行知咧了咧嘴:“原来师姐喜欢看星星啊,那正好我陪你看。”
“看你个鬼啊!”
柳云绡戳了戳他的胸口,妩媚地白了他一眼:“今天阴天,天上哪有星星?”
顾行知有些头疼,决定直奔主题。
结果嘴巴刚张开。
柳云绡就直接说道:“想借人的话免谈,我自己的人都不够用。”
顾行知:“……”
柳云绡扑哧一笑,有些阴阳怪气道:“前方岔路迷雾太重,若没有拨雾人,某人可是想着亲自走走看呢!怎么了,迷雾侠现在觉得师姐香了?”
“不是,我只是……”
“不是?你的意思是,师姐不香?”
“没说不香。”
“那就是香了,你果然偷偷闻我。”
“……”
“鹅鹅鹅鹅鹅……”
柳云绡笑得前仰后合,干脆也不逗他了,瞥了一眼他腰间的红色玉佩:“如果你只是苦于柳冠星露不够用,那便不必担心,回去等着吧,会有诊费主动找上你的,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了。”
顾行知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算出来自己想要问什么了。
不过也是。
自己现在经历的事情,她也曾经历过一遍。
既然如此,那便安心等着吧。
他神色微肃,拱手道:“多谢师姐指点!”
“别光道谢,多想想怎么报答。”
柳云绡有些幽怨:“你都能为颜溪踢断那歹人的手,在师姐面前就知道多谢多谢。这次原谅你,下次不许了,好歹也送个礼物让师姐开心开心啊!”
顾行知想了想,感觉她说的也对,于是郑重道:“下次一定!”
柳云绡:“……”
顾行知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没有了继续留的理由。
又跟柳云绡闲谈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柳云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天听颜溪说顾行知踢断了裘栾的胳膊时,她恍惚了好一会儿。
因为在入内门之前,自己也是这般敢爱敢恨。
可惜……
在这鬼地方呆久了,人是会变的。
变得阴郁,变得狭隘。
看着手下那些跟自己曾经一模一样的大夫,却不知道该鄙夷还是该怀念,只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和自己不同的人,与自己光暗相隔。
和自己相同的人,彼此间畏如蛇蝎。
其实那日她挽留顾行知,开出那些隐晦暧昧的条件,并不只是留下他压榨。
而是……
她也想和一个同类睡在同一个被窝,那样应当能为自己求得短暂的解脱。
可惜了。
她遥遥地望了一眼顾行知已经关上的房门。
笑了笑。
回了自己屋。
……
愁归愁。
却并没有影响睡眠质量。
顾行知睡得很沉,如果不出意料的话,睡醒的时候,天色依旧是刚蒙蒙亮。
不过意外出现了。
但顾行知却丝毫没有起床气。
他猛得坐起身,攥着发烫的红色玉佩,心中满是激动。
贵客来了!
大单也来了!
没有任何迟疑。
穿衣!
离开玄柳苑。
直奔震字阁。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三楼。
雅舍门是打开的。
顾行知瞳孔微缩,他原以为三楼门的钥匙只有自己有,但现在看来,对玄柳阁来说贵客的地位很高,高到可以随便进出自己的私人领地。
推开门。
果然看到了两个人影。
年轻人站着,一副家仆的打扮,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
中年人身穿锦衣,气质颇为儒雅,有种被金钱与地位养出来的贵气。
此刻却躺在地面的担架上,脸色煞白,显然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他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夹紧双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这是……
“顾大夫!您可算来了!”
年轻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还请务必救我义父,求您了!”
说着,便把一块木牌塞到顾行知手中。
这木牌顾行知很熟悉,正是玄柳谷的付款凭证,会按诊费多少在背面画红线。
十两以下画一条。
十两到百两画两条。
百两到千两画三条。
这木牌的背面,赫然有四条。
嚯!
大生意!
顾行知心中微喜:“莫急!快说一下情况。”
年轻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义父遭仇人算计,被切下了……”
说着。
他朝儒雅中年人裆部望了一眼,血腥味赫然就是从那里散发的。
顾行知赶紧安慰道:“莫要惊慌,这对玄柳谷来说并非难事,只要残肢没有遗失,痊愈不成问题。病人的残肢呢,没丢吧?”
“没丢!没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