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卫贵妃端起茶盏,轻勾了下唇角。
薛妃总觉得跟自己像,她舍得像自己一样许诺出利益么?
上次薛妃不过是侥幸而已,这次可就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自己会让她付出代价。
***
薛妃昏昏沉沉过了一日,没心思也不愿去想众人的反应。
翌日一早,几乎一夜未眠的她起身漱口时,目光在殿中扫了一圈,没看到薛姈的身影,皱着道:“阿姈怎么样了?”
薛姈当众挨打,受伤倒是其次,只怕心里已经跟自己有了隔阂。
一丝懊恼爬上心头,昨日自己不该跟她闹得太僵。
白芷昨夜一直在薛妃身边守着,还没腾出功夫去看她,只得回道:“昨天阿姈姑娘离开时,倒是通情达理的,还让奴婢赶回来照顾您。”
薛妃眸中闪过一丝不信。
不过哪怕她说这话违心,也说明她对自己还有畏惧之心。
“你去看看薛姈——”
话音才落,软帘掀起,半张脸顶着巴掌印的薛姈跟在银柳身后走了进来。
她低眉顺目,保持着谦卑的姿态上前行礼。
薛妃抬眸上下扫了她一眼,招手让她上前。
看到她脸上消肿了大半,眼底闪过讶色,却只问了句:“脸上还疼不疼?”
薛姈长睫轻颤,没露出半分怨恨不满,她摇了摇头:“奴婢涂了药膏,已经都好了。”
薛妃想多了,她既是达到了目的,就不会再损伤自己的容貌。
“有外人要害本宫,你要帮着本宫才是,怎可火上浇油?”薛妃见她依旧顺从,不甘心这样轻轻放下,冷声道:“以后放机灵点!”
薛姈知她本性难改,敛去眸中情绪,恭声应是。
不过被皇上罚俸终究是失了颜面,薛妃又觉得薛姈以为自己失了宠,心浮气躁地想了个理由替自己描补:“过些日子就是先孝慧皇后的忌辰,每年这时,皇上的心情都不好。”
言外之意,她被罚只是受了迁怒。
她不想让薛姈以为自己失宠,也怕薛姈生出非分之想,往御前使劲儿,只得先吓唬住她。
薛姈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人,舒妃。
她的容色在后宫不算出众,入宫就高居妃位且有封号,众人都说是皇上看在养母的面子上,特意抬举养母娘家的表妹。
皇上自幼被抱到孝慧皇后身边养着,舒妃在孝慧皇后薨逝后还能进宫,想来母子关系不错。
临近孝慧皇后忌辰,哪怕皇上心怀几分缅怀之情,也更容易被打动,更容易心软。
这倒是个极好的时机。
“宫中人人都知道要谨言慎行,你别给本宫招惹是非。”薛妃说完,目光扫过她脸上的巴掌印,心里别扭极了,不耐的挥挥手打发她出去。
看到她,薛妃就不可抑制地想起,自己被算计而做出来的蠢事。
幕后之人,她非要揪出来不可。
数日过去,薛姈养好了脸,因着殿中人手短缺,照旧叫了她在殿中伺候。
午后服侍薛妃用过午膳,薛姈在外间带着小宫女们撤下碗碟,却听到里面传来“啪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地。
“混账东西,怎么办事的!”薛妃抬手重重拍在高几上,脸色阴沉得几乎滴下水来,厉声道:“这人参全是碎了的须子,本宫怎么用!”
回话的宫女“扑通”跪在地上,心里既害怕又委屈。
她眼中转着泪,小声道:“娘娘,奴婢去御药房取时也曾问过,可他们说因咱们要得急,库房里一时没了。”
这话一听就是搪塞人的,薛妃气得骂了句“废物”,抬腿就在满地的碎人参上狠狠踩了几脚。
薛姈在心里无声地笑了下,示意小宫女们手脚轻些,免得吃挂落。
近来薛妃的日子不好过。
皇上已有许久不进后宫,先前请安时云充容还怨过徐婕妤,如今大家都记恨上了薛妃。
墙倒众人推罢了。
薛妃破格晋封何等风光,当时有多少人嫉妒她,如今就有多少人想踩她。
哪怕她是皇后的人,皇后也不得不权衡,免得引起众怒。
糟心事还不止这一件,前阵子内务司为薛妃筹办生辰宴,当日的歌舞曲目、膳食、以至于餐具都来请她示下,全力讨她欢心,如今却都没了动静。
就连她打碎的瓷器想让内务司补齐,内务司竟以本月延福宫没有月俸而挡了回来。
薛妃听到后怒上心头,索性摔碎了更多,连白芷都有些劝不住。
这里头一看就有卫贵妃的手笔。
卫贵妃时不时跟皇后叫板是有底气的,不仅家世好、恩宠多,皇上还曾给过她实打实的权力。
哪怕如今暂且收回,她给内务司递句话还是极管用的。
还有德妃,平日里笑面虎一个,落井下石的事做起来顺手极了。
薛妃眼神阴郁,抬手一指,冷冷道:“给本宫滚出去!”
小宫女在满地狼藉中连滚带爬的离开,不敢停留片刻。
薛姈悄悄掀开软帘一角,看到薛妃青白的脸色、起伏不定的胸口,在心里算了算孝慧皇后忌辰将近,她等的机会终于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