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先帝之孙,和这孩子的父亲,也就是史皇孙刘进一个辈分,是正儿八经的叔侄。
看到刘不害不似作假的神情,张贺轻舒了口气,随即将这孩子的过往一一道来,只是关于丙吉的事情他却一无所知。
刘不害静静地听着,直到最后看向病已的眼神更加柔和,带了些许慈爱。
他轻轻抚摸病已的小脑袋,叹道:“苦了这孩子了,刚出生就遭此大难,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过错啊!”
他也才上任宗正三年而已,不知之前到底为何上任宗正没有过问此事,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无可奈何!
随后又问了一些事情,这才带着两人来到存放皇室宗谱的藏室,拿出卫太子一系宗谱,在病已面前将刘病已的名字写在其上。
刘病已指尖触到冰凉的竹简,忽地瑟缩——那上面“卫太子据”四字如刀,其下唯“史皇孙进”与“病已”两行,孤悬如断崖。
藏室内死寂,只听得一滴水珠砸在简上。
张贺别过脸去,却见刘不害红着眼扯过袖角,狠狠按在宗谱某处。
那里,隐约有被刀刮去的旧痕。
随后将一份副本交给病已,严肃道:“这是你这一系的宗谱副本,今后要是有了子嗣可来宗正将其录上,一定要保存好。”
病已手好似重若千钧,小心翼翼地将宗谱打开。
当看到下面孤零零的三个字,身子一颤。
随即差点没哭出来........这一系......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张贺也明白了什么,轻轻拍了拍他的弱小肩膀,只能默默守护着。
刘不害也闪过一丝伤感,心中怒道:天啊,你待着孩子何其薄也,这一系,竟然只剩下一人。
缓缓将宗谱收起,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给刘不害磕了三个响头,颤声道:“叔父,病已.........多谢叔父。”
“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你这是要羞煞我啊!“
刘不害脸上带有羞愧和慈爱,将病已扶起,道:“孩子,今后有什么事就来找皇叔,老夫就不信了,他们难道还敢为难你一个遗孤不成?”
“他们要是敢如此,老夫这就捧着高祖的牌位去问问满朝文武,这是要灭我刘氏血脉不成?”
“宗正慎言呐!”张贺急忙劝道。
“哼,怕什么?”
刘不害突然抄起案头《道德经》掷向梁柱,帛书哗啦散开。
“无为?呵!老夫今日偏要‘有为’!”
他一把拉过病已,对张贺厉声道:“回去告诉霍光,这孩子少一根头发,老夫便开太庙请高祖评理——看是他大将军的剑快,还是天下刘姓的笔狠!”
张贺苦笑一声,良久才将刘不害劝住。
他当然知道真的到那一步,就算是霍光也得退避三舍。
真将这些刘氏皇族惹毛了,到时不光是各方诸侯,就是勋贵和受过卫霍恩惠的军中将领都有可能大怒,霍光他不敢。
至于陛下.....哎,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