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是无辜的,她前世便已死在你的剑下了,今生还望你能信守承诺。”玄枚冷笑道:“废什么话,我说了只要你死了我便放了她。”谢怀砚闭了闭眼,下一刻长剑猛地划破他的脖颈,一片鲜血印着惨白的日光飞扬在虚空中。
魔域中响彻着容昭的惊呼之声:“殿下,不要一一”时妤仿佛瞬息间被吸走了精气,她双腿一软,跌落在地上,眼中盈满泪水,却落不下一滴。
林葳也呆愣在原地,顾不上挟持时妤,时妤手脚并用爬向谢怀砚,玄枚最先反应过来,他手中长剑汇聚成型,猝然刺向时妤的后背。眼看着那把长剑要将时妤刺穿时,只见一道白光骤然大亮,时空仿佛凝固了,吹卷而起的尘士、谢怀砚脖颈汩汩流出的鲜血、还有那把朝时妤刺去的长剑都定在了原地。
一切归于静止。
下一瞬,长剑倒飞而去,时妤伸手抱住了谢怀砚。在众人心生疑惑之时,一道白衣身影已至眼前。那女子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她眉目淡然,看向世人的眼神分明是柔和的,却给人一种拒之千里之感。
若是有人认真看,便会注意到谢怀砚的眉眼与她的极为相像,几乎是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玄枚嘴唇微动,半响才轻呼出声:“师..…”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弟子们面面相觑。
宗主的师妹,那只能是那位少时就名动大陆,而后杀夫证道,无情道大成,飞升成仙的临天宗圣女谢惟渡。
“见过圣女一一”
玄枚身后不知是哪个弟子起的头,已乌压压的跪了一片。谢惟渡神色柔和,说出的话却令众人心生寒意:“你们口口声声尊我为圣女,却逼死我的儿子,好一个名门正派,好生厉害啊。”众弟子冷汗涔涔,每一个人敢抬起头。
玄枚恍恍惚惚的,不敢相信自己竟见到了那个早已闭关多年的师妹,他再次唤道:师..…”
然而,他声音方落,一阵灵力冲他而来,以一个势不可挡的力道打在他身上,瞬间将他打飞,宛如一直断线风筝一般朝后方摔去,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谢惟渡瞬息间便已至玄枚身前,她不急不缓地在玄枚面前蹲了下去,伸手捏着玄枚的下巴,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叫他直视着她,她嘴角抿着一抹若有老无的微笑,声音却依旧温和至极:
“我的好师兄,当年逼我杀死乌烬非,后来逼走我儿,今日还逼死我儿,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们要如何清算呢?”
玄枚嘴角鲜血源源不断地流下,谢惟渡嫌弃地拂开了他的脸。不远处的时妤抱着谢怀砚,声音颤抖得不像话:“谢、谢怀砚,你、你为何如此傻?″
“你分明可以为你的族人解除封印,你分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你为何要丢下剑,为何又要自刎?”
时妤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砸在谢怀砚的脸上。谢怀砚本就苍白的脸已褪去了所有颜色,惨白得令人心疼。他伸出手,想要为时妤擦去眼泪,却怎么都抬不起手,时妤赶忙抓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她脸颊。
谢怀砚一开口,鲜血便自他嘴角溢了出来。原来长剑割破脖子这般疼啊。
时妤前世是不是也很害怕,是不是也这么疼?他也算体会了一番她体会过的事情了。
只是,他有些不放心她。
他死后她会去哪里呢?
是回去岁芜镇吗?
她不能回去岁芜镇,她前十五年已受尽了苦楚,不能再回去那里了。“时妤,你别怕,我死后,容昭会带你走,他会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潮汐岛风光好,南疆城有楚予菇,西漠也好、洛城、莲城都好。”“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谢怀..……”
时妤充满悲伤的声音听得他的心心都要碎了。谢怀砚强撑着道:“时妤,你、你别哭。”他不希望她哭的。
闻言,时妤哭得更厉害了。
她嘴里反反复复道:“你怎么这么傻?”
谢怀砚眼眶泛红,用力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时妤,我说过的,我可以为你死。”
改变结局的唯一办法是,让他替她死。
“时好,对不起.……“谢怀砚的声音细如蚊吟,“我终究,食言了。”倘若还有来生,他一定安然无恙的回去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