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包子怎么卖啊?”
空气中满是包子出笼的香腾气,青萝耸动着鼻子。
“肉包子三文一个,素包子两文一个。”
“来两个肉包子。”青萝掏出六文钱,啃了口竖起大拇指,“过两天我再来跟你买。”
她盘算着出发前多囤些。
买了两件厚袄子,又能当保暖衣裳穿,还能当被褥盖,只是袄子线头都露出来了,老板娘也好意思卖三两银子一件?
最后硬是砍价砍到一两半,还顺走两双布袜;还买了件蓑衣,万一路上下雨可不好;还有两根火折子。
天气冷了没有蚊虫,青萝没有买驱蚊香,但是买了毒虫蛇蚁的驱虫药;吃食青萝打算队伍出发前再来买,还能吃个新鲜热乎的。
暂时只想到这些。
青萝背着包袱在街上走着,路过一家药铺时,她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药铺里,药材混合的气味飘出来,青萝伸着脖子瞧了许久,药铺里头的伙计都忍不住出来询问。
“姑娘是要买药的?”
……
阴冷潮湿的监狱深处,承平侯府众人蜷缩在角落。
姜氏搂着女儿哭诉:“呜呜呜,裴昭都说了不要掺和太子和景王的事,二房不识好歹,如今连累的我们一家都挨了罪!”
二老爷面色铁青,宋氏立刻尖声反驳:“你当我们愿意吗?是太子心胸狭隘,非要对付侯府!”她低头看向怀中昏迷的顾清蘅,声音哽咽:“早知如此,我家清蘅也不会被折磨成这样……”
想到失去的家财,姜氏撕心裂肺:“杀千刀的,我们三房家产钱全被抄了,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带出来,这一路上可怎么活?”
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啜泣声,几个年轻媳妇把头上的簪子藏进衣襟夹层,却被狱卒粗暴地搜出来。
庞氏重重拍地,她头上粗糙的缠着条撕开的破布,说话带着刻薄:“现在知道哭了?当初宋氏撺掇站队时,怎么不见你们拦着?”
宋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若不是顾裴昭交出兵权,太子也不敢这般放肆!还不知道要流放到哪,说到底还是他的错!”她破罐子破摔地嚷着,完全不顾二老爷拼命拽她衣袖。
“放屁!”侯夫人方氏猛地站起来,“我家昭儿为这个家挡了多少灾祸,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昭儿头上扣,要不是昭儿,承平侯府跟永南伯府一个下场。”
提到永南伯府,跟锉了宋氏心窝子似的:“我永南伯府怎么了,也是被冤枉满门抄斩的。”
“哼,冤不冤枉你们自个知道。
宋氏气急,上前就要厮打方氏,方氏也不甘示弱,薅住她头发就是几个耳刮子。
她是武将出身,府宅里头的弯弯绕绕比不得她们恶心人,但动起手来,哪是娇滴滴长大的宋氏可比的。
“杀人啦!侯夫人要杀人啦!”宋氏尖叫。
“都闭嘴!”二老爷怒叱,“还嫌不够丢人吗?”
两人霎时安静,只余顾清蘅微弱的呻吟。
角落里,顾裴昭始终没抬头,铁链在手腕磨出血痕。
林嬷嬷红着眼睛替他擦拭身上的伤口,却被他偏头避开。
“我无事。”
他身上的中衣被干涸的血迹染成大片大片的暗褐色,身上的伤口因着没能妥善处理,隐隐透着暗红。
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铁锁哗啦作响,牢门被粗暴地打开。
一个面白无须、身着深青色太监服的中年宦官在几名带刀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承平侯府阖族听旨……”
所有人,包括麻木的顾裴昭,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目光聚焦在太监手里的明黄卷轴上。
“承平侯府辜负圣恩,结党营私,其心可诛!本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然念及顾氏微功,皇恩浩荡,特法外施仁:夺承平侯世袭爵位,抄没家产,顾氏满门,即刻起,流放苍梧郡!永世不得回京!钦此。”
永世不得回京,这就是断了他们承平侯府的念想啊。
话音落下,如同死亡的丧钟敲响。
庞氏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双眼一翻,直接晕厥过去,牢房里顿时响起一片绝望的哭嚎。
苍梧郡,大周少有的贫瘠之地,太子和皇帝到底顾忌顾裴昭军队影响力,特意选了这处远离塞北的贫瘠之地。
宦官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惨状:“收拾一下,即刻上路!”说罢,转身带着侍卫离去,只留下铁门关闭的沉重回响。
青萝肩上扛着两个大包袱,躲在京兆府狱门口的石狮子后面偷瞧。
她看着差役押着顾家众人鱼贯而出,那些曾经锦衣玉食的贵人们如今蓬头垢面,脚上的铁链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差爷,”青萝拦住一个落在后面的衙役,“他们这是要流放去哪儿?”
那差役嗤笑一声:“还能去哪?去矿山搬石头呗。”
果然不是个好去处。
青萝暗自腹诽。
咬了咬牙,掏出一两银子孝敬上去:“劳烦差爷把这个交给侯夫人。”
说着取下身上一个大包袱递给他。
那差役古怪地看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