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风有些心虚地东张西望:“嗯...你今天是去水田帮忙犁田翻土。”
说罢,他潇洒地甩了一下刘海,又用手薅了薅。
叶佳姝狐疑地点头,背起自己的鱼篓就往水田去。
见叶佳姝这么容易就信了,沈长风有些得意的歪嘴,却没想叶佳姝走到一半,突然回头。
他吓得立刻站得板板正正,故作严肃:“还不快去?都要八点了,活儿都要开始了!”
知青现在非农忙季节,早晨六点半吹哨集合,七点去吃早饭,八点开始上工,中午十二点下工。
一听这话,叶佳姝开始飞奔跑向知青食堂,拿饭票换了两个窝窝头,马不停蹄就朝稻田方向赶。
挣工分挣工分挣工分......
叶佳姝速度快得似阵风,即使在窄窄的田坎上,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发挥。
水田连着好几块儿,有两块里面蓄了水,一头纯黑色的水牛正拉着爬犁在水田里杵着。
田坎上坐着个爷爷,叶佳姝使劲搜索着记忆,想起来,他叫张安全,村里叫他张老汉。
日头把张老汉的皮肤腌成了老烟枪才有的深褐色,脖颈处层层叠叠的褶皱里嵌着泥垢,褪色的蓝布衫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张爷爷?”
听到声音,张老汉回头一看:
“你咋来了?沈知青呢?他说去解个手,这解了都快半小时了,拉不出吗?”
叶佳姝嘴角抽搐,好家伙,被坑了,那strong哥肯定去顶替她本来的工作了!
“张爷爷,沈长风他不想干了。”
以往叶佳姝见到张老汉是眼神也不愿意给他一个,更别说现在这么亲昵地叫他张爷爷。
张老汉心里有些发虚,不自在地挪挪屁股。
不过他还是不相信沈长风会跑,毕竟那孩子说话又有礼貌,对人也真诚啊。
他不确定地问:“沈知青,他当真不干了?”
“是啊,还是他特的!跑去找我的。”
叶佳姝将‘特地’两个字咬得极重。
接着又道:“他说这个犁田他真干不了!让我来,他去干我那份儿活。”
“我一听,哎哟!这怎么行呢?”
叶佳姝说得抑扬顿挫,两手一拍,
“他走了,张爷爷您一个人在这儿没人帮忙啊!我就马不停蹄跑过来,你看,都跑出汗了!”
叶佳姝本来想刷一波好感,却发现张老汉听了脸色有些惊恐。
“张爷爷?”
“你莫挨我!莫挨我!”张老汉直接从田坎上窜进水田里,“你自个儿回去吧!我这用不着你帮忙!”
“咋啦张爷爷?”叶佳姝有些委屈,“您怕我做什么呀?”
张老汉的脸皱着跟百叶窗似的,苦口婆心地劝说:
“叶知青啊,你是不是昨天被南瓜仔他娘刺激到了?”
叶佳姝一头雾水:“啊?”
她刚想继续说,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一些东西。
原身不止是对张老汉很冷漠,还在心情不顺的时候骂张老汉是个老不死的。
张老汉依旧大队长安排叫她干活,她也是全然不听。
“张爷爷,以前是我不懂事儿,对您态度不好,我现在改正了!”
说罢,她把鱼篓放下来,挽起裤腿,窸窸窣窣地下到水田里。
水田已经被犁了一半儿,泥浆已经搅混了水,脚下的泥软乎乎地从脚趾缝儿间滑过。
白皙的小腿泡在泥水里,格外扎眼。
“不不不,你上去!上去!”
张老汉强硬地将叶佳姝推上去,叶佳姝还想再争取一下,他却说:
“看到那木桶没?你要真想干,就拿那个桶给隔壁田灌水。”
隔壁那块田的田坎被黄鳝钻了孔子,水都干漏了,他昨天才挖了泥巴把洞子给堵上。
得蓄水泡个两天,牛才能犁得动。
叶佳姝二话不说,提着桶就开干,一共两个木桶,她一手一个去河边提水。
张老汉砸吧了一下嘴,匪夷所思地摸摸脑壳,他看不懂叶佳姝这个小女娃了。
那两个木桶重量沾了水后,少说也得20斤一个,她提两个,别说一手提一桶了,提个半桶都够呛。
沈长风刚开始也是提水,从河边提一桶都累。
让他下田,他在田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就借口上厕所跑了。
算了,不管了,张老汉想着,等叶佳姝自己知难而退就行。
但叶佳姝这边,干得热火朝天。
提着满满两桶水,从河边再到田埂处,健步如飞,埋头苦干。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田里已经有了浅浅一层水,约莫一个指节高度。
四月的太阳还不辣,但白书禾依旧大汗淋漓,她用衣袖随便擦了一下,刚直起身。
就见田埂边,一人一牛,眼神呆滞地看着她。
大黑牛嘴里,还叼着新鲜的绿草,但它停止了咀嚼,有几根草从嘴里缓缓滑落。
叶佳姝嘿嘿直笑:“张爷爷,我厉害吧。”
“娃子,你现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头晕不,身上疼不?”
“没有啊。”叶佳姝笑得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