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诛本不欲跟西北军起冲突,一是收尾麻烦,二是西北军乃外祖父麾下,她也曾与之并肩作战,往日的情面总要看顾几分。
可因此让她一再忍让,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赵峥嵘。
“你敢!”赵峥嵘还在叫嚣,“你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就......”
明诛的手从她衣襟上松开,转而拽住她的头发。
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就是干净利落的一巴掌。
“啪!”
巴掌声悠扬,明诛放开她,手心几缕发丝飘落。
“你就怎么样?”
她扫视一圈,许是她的举动太突然,亦或是让人不敢置信,西北军全都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的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被打的赵峥嵘。
“贱人!你居然真的敢!”赵峥嵘目眦欲裂。
最近不知得罪了哪路邪神,她已经接连被两个女人打了巴掌,且力道都不轻。
若不是父亲给他的药膏管用,今日她恐怕要顶着一张红肿的脸示人。
可她这边刚消肿,就又挨了巴掌,赵峥嵘想死的心都有。
而且这回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明诛甩了甩被打疼的手,“本郡主打都打了,你说我敢不敢?”
她是郡主,还有龙辇护身,她怕个屁!
如果这都要忍气吞声,她干脆自请贬为庶民,跟五婆婆一起去种地好了!
“你们这些废物,还看什么,随我一起上!”赵峥嵘气狠了,对身后的西北将士叱骂。
将士们虽有不满。但她是主将,也不得不从,纷纷拔刀。
而明诛这边,开阳一直环手靠在车辕边,观察着西北军的反应。
在赵峥嵘话落的一瞬间,她便从车辕下面掏出一对大锤,飞身至明诛身前护住她。
身后的侍卫也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神凶狠好像要杀人,看起来不像皇家护卫,倒像是哪座山里的土匪。
双方剑拔弩张,围观者见状全都吓了一跳,惊呼着后退。
凌非池瞬间变了脸,“峥嵘你疯了?!”
他一把拽住赵峥嵘握剑的手,急声喝到:“西北军不是你打架斗殴的工具!”
郡主突然出手,他也十分不满,但对方是郡主,还有龙辇加持,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君是君,臣是臣,即便他们军功再高,皇权依旧不可冒犯。
更何况这是在京城,在城门口!
只因为几句口角,便要带着西北军将士打架斗殴,她怕不是嫌命长了!
凌非池突然觉得,他即将迎娶的心上人似乎不太聪明。
可他明明见过她上阵杀敌时果敢坚毅的样子。
红衣银甲,剑走游龙,指挥着将士们冲锋陷阵,利用层出不穷的阵法将敌人一点点击溃。
哪怕面对十万大军也能从容应对,以最少的代价击溃敌军,何等的意气风发!
凌非池只远远的见过她征战沙场时的背影,那时的她是他永远都无法企及的。
所以当他得知,那个救了他的就是他心中的明月,而且同样对他心生欢喜,他几乎兴奋的整宿未眠。
为此,他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已经有婚约的未婚妻,即便这样做让他愧疚难当,也不曾后悔过。
可眼前这个冲动鲁莽的女人,似乎与昔日的战八门割裂开来,让他觉得陌生。
也许,这就是世人常说的“亲则生狎,疏则存敬”?
凌非池心绪翻涌。
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些。
凌非池朝明诛的方向拱手,此时明诛已被牢牢护在中间,只能看到她一片衣角。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以前在战场上总是冲在最前面的战八门。
她也是一身红衣,身披银甲,骑着战马为将士们挡下第一波攻击。
“郡主恕罪,峥嵘常年于军中行伍,性情直爽,并不是有意冒犯郡主,还请郡主莫要与她计较。”
赵峥嵘震惊的瞪大了眼:“凌哥哥,你为何要向她道歉,明明是她......”
“好了!”凌非池低喝一声,压低声音道:“不想被皇上责罚就闭嘴!你当这是哪?能任你调兵遣将!”
这可是京城!
在京城动用军队,搞不好就要被扣上造反的罪名,即便是永乐侯也保不住她。
“可是......”赵峥嵘还要说什么,被凌非池狠狠瞪了一眼,立马噤声。
明诛从开阳身后走出,神情似笑非笑,“凌将军倒是识时务,既已知错,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真可惜,赵峥嵘的脸蛋手感出奇的好,她都还没打够。
想到赵峥嵘的脸,明诛突然笑了。
“说起来我也有错。”明诛充满歉意道:“不该心直口快戳赵将军的痛处,让她伤上加伤,为表歉意,便送赵将军一点小小的赔礼如何?”
赵峥嵘怀疑的看着她,“你真会这么好心?”
若不是她的头皮还在痛,她当真就信了。
明诛笑的两眼眯起,“自然是真的。”
说罢她朝开阳摊手。
开阳没反应,迷茫的看她一眼,“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