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懒散的掀了掀眼皮,瞥了开阳一眼,随后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他打了个哈欠,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鼻音。
“这里是我的住处,我的院子,我为何不敢回来?”
得亏他回来了,否则还看不到明诛吃瘪的画面。
开阳简直要被他的无赖样气死,恨不得冲上去把他从躺椅上掀下来。
“你还敢问为什么?”
她将随身带着的账本摔在天枢背上。
“这是各省雀字号的账册,不到半年时间赔了我一万两银子,你这个号主是怎么当的!”
开阳都快气裂了。
雀字号是皇鳞卫的情报机构,多是青楼酒馆以及茶楼赌坊这些比较容易赚钱的行当,在天枢接手之前,每年盈余至少两万两,这还是在扣除大量必要支出后。
自从天枢入了皇鳞卫,接手了雀字号,就没有一年是不赔钱的!
关键是他赔钱也就算了,给他收拾烂摊子的却是她这个负责皇鳞卫财政的苦命人!
开阳简直要疯。
还有瑶光那小子,每天躲在屋里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会自己跑的木鸭子,水里游的木鱼,天上飞的木鸢,花样百出,就是没一样有用的!
而且他费钱的程度一点都不比天枢差。
她每年贴补的银子都够买他俩好几条命了!
账本砸在伤口上,天枢疼的一个激灵。
他“嘶——”的一声,刚想跳起来发火,眼角瞅见账本上记载的今年的亏损......
好像,还没补上。
天枢脸上的怒火瞬间消退,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有什么办法,雀字号只探情报不善经营。”
他要管着情报,还要养活整个雀字号,一年只赔一万两他都觉得少。
开阳气沉丹田,“不善经营是在你接手之后!”
败家子,还好意思说。
天枢:“......”
说话就说话,喊什么喊。
“那你觉得之前的皇鳞卫很好?”天枢不服气的梗着脖子,“堂堂皇鳞卫的雀儿,不去探听情报收集证据,都钻钱眼里了,差点把雀字号经营成你金字号的分号,你觉得这样的雀字号还有存在的必要?”
开阳无法反驳。
皇鳞卫的地位一年不如一年,东陵国境内的门派也没什么大动作,全都规矩的很。
雀字号里养着的那些雀儿派不上用场,时间久了难免人心浮动。
以至于好好的情报机构当真变成了盈利的行当,天枢说雀字号差点没了,一点都不夸张。
想到皇鳞卫如今的处境,开阳心中难过。
在明诛将她带回来后,皇鳞卫就是她的家,相信天枢与瑶光也跟她一样,将这里视为唯一的归宿。
可现在,这个家摇摇欲坠,已有衰败之相。
或许不知何时就会被皇帝拆散。
开阳心中涌起一阵悲凉。
那种不安感,甚至比她当年被爹娘扔进深山里喂狼时还要强烈。
不过,现在明诛回来了......
想起明诛开阳的心瞬间松了下来。
在开阳心中,没有什么事是明诛办不到的。
只要明诛在,她与天枢就有主心骨。
开阳勾了勾嘴角,目光不经意扫过天枢松松垮垮的衣服,半截白生生的肩膀露在外面。
配上天枢那雌雄莫辨的脸,开阳顿时有种进了窑子的感觉。
她皱了皱眉,“你衣服就不能好好穿,只穿件里衣像什么样子。”
说了多少次,不要在皇鳞卫里打扮成这幅模样,会给明诛惹麻烦,就是不听。
天枢上挑的桃花眼挑了挑,红润的唇微微撅起,做了个口型,
不能。
开阳眉头跳了跳,忍住想给他一拳的冲动,深吸一口气上前帮他把衣服拉上来。
她有时真的很怀疑,天枢究竟是男生女相,天生媚骨,还是......就是个死变态。
她心累的叹了口气,“这次就算了,一万两的亏空我想办法给你堵上,但雀字号不能这样下去。”
她沉吟道:“想办法招个得用的管事罢,只要不赔钱,指挥使那里我也好交代。”
天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女人,“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他凑过去得寸进尺,“你是咱们皇鳞卫的财神爷,手下定然有不少善财童子,要不直接给我拨两个人?”
开阳瞪眼:“你想得美,金字号与雀字号互不干涉,你的人你自己找!”
天枢叹了口气,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能去哪里找,虽然雀字号如今派不上大用场,可规矩在那摆着呢,哪能随便找个人管着。
“咱们卫所除了你手底下,哪还有会管钱的。”
那些人不赔钱就烧高香了。
开阳一想也是,“回头我跟明诛商量一下吧。”
她看了眼天枢渗出血丝的后背。
“少喝点酒......”
......
定国侯府半夜被贼人闯入,府中一片混乱。
那小贼不知抽了什么风,进来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