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诛作为辈分极高的皇室郡主,就连皇帝都要唤她一声姑母。
她剃过长公主秃瓢,打断过皇子的腿,却被一个破落户给绿了。
那所谓的侯府庶女高高在上的俯视她,说不介意将她纳进府为妾。
明诛冷笑一声。
她这个上了皇室玉牒的正经皇室血脉,竟只配为妾?
明诛果断脱下布衣,换上锦服,高调回京!
既然这么喜欢以势压人,那她成全他们!
可,那个站在朝堂最前方,微笑凝视她的人,怎么这么眼熟?
曾经跟在她身边,为她挡箭“身亡”的丑孤儿,竟摇身一变成为一司督主。
蔺无筝:“陛下,臣愿为陛下分忧,求娶明珠郡主为妻,拿下皇鳞卫,保我社稷安宁。”
皇帝甚是欣慰,大手一挥准了。
婚后明诛咬牙问他,“你娶我是为皇鳞卫?”
蔺无筝:“若你要皇位,臣也愿为马前卒,只求你欢心。”
......
皇陵山脚下,朝阳村,暮色沉沉。
村口伫立的大榕树已然枯败,在夕阳的映衬下孤零零的,显得格外凄凉。
凌非池身披崭新的甲胄,脊背挺直如松。
明诛站在榕树下,望着眼前已有几个月不曾见面的未婚夫婿,满含笑意的拍了拍身上半旧布衣襦裙。
随着她的动作,尘土翻飞。
“抱歉,方才正与家中兄长们......耕种,把衣裳弄脏了,要不你等我会儿,我去换一身?”
少女声音软糯,歪着头与他对视。
虽一身狼狈,却举止大方。
凌非池低头看了眼甲胄上沾染的尘土,眉头微皱,下意识后退一步。
“不必了。”他语气冷淡,“我有事与你说,说完就走。”
少女一怔,“你出征归来,你我已经数月未曾见面,这就走了?”
凌非池抿唇不语。
少女随即爽朗道:“那你说吧,我听着。”
见她这毫无心机的样子,凌非池反而不知怎么开口。
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凌非池回头,见到来人眼神顿时一软。
随即坚定道:“明珠,我今日来是想与你说清楚,我已有心爱之人,你我之间的亲事就此作罢。”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
“这一百两银子便当做赔偿吧。”
明诛的笑容凝固,视线随着银票落下,半晌没有动作。
见她不说话,凌非池有些烦躁,“你也不用这般作态,你我退亲已成定局,不日我便会迎娶峥嵘,望你以后莫要纠缠......”
“你找到了心爱之人?”
面前的女子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声音有些颤抖。
好歹是跟自己订过亲的人,凌非池有些不忍。
“是,我知道此事对你打击很大,但你应当明白,我父母一直不喜欢你,而峥嵘......很得我母亲喜爱。”
怪只怪她只是个农家女,而他却是堂堂定国侯之子,门不当户不对。
“而且此次出征危险重重,我险些回不来,多亏峥嵘千里驰援救我,这份恩情便足以让我娶她。”
“更何况我与她情根深种,彼此之间再容不下他人。”
“明珠,她冒险救我,我娶定了她!”
望着眼前布衣荆钗,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子,凌非池有些愧疚。
罢了,终究是他对不住她,等他与峥嵘成亲后再多给她几百两银子。
对一个农户来说,几百两已是泼天的富贵。
可明诛并未察觉他的愧疚。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
“可类似的话,你也曾对我说过。”
她喃喃一句,随即看向他身后那道纤瘦的身影,语气渐冷。
一年多前,北狄无故开战,擅长排兵布阵的戍西将军战老国公亲自带兵迎战,以少敌多,然丝毫不见颓势。
眼看胜利在望,敌军却有如神助,连连破阵,战老国公与他小儿子被绞杀于阵前。
士兵死伤无数。
明诛就是在那时捡到的凌非池。
据说,他是为了救老国公而受的伤。
她想,他一定是个好人。
她为他熬药治伤,请了个阿婆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待他伤好的差不多了,又不远千里将他送回京城。
之后他便说欢喜她,要娶她,便这样定下了婚约。
明诛神情逐渐讥诮,再不见方才的欢喜,“可你现在却要跟我退亲?”
凌非池嘴唇蠕动,似有不忍。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他背脊一僵,急忙澄清。
“是,我那时确实很感激你,也曾......喜欢过你。”
凌非池神情严肃,“可世事无常,我也想不到会遇见峥嵘,我与峥嵘的情谊与你不同,我虽同样感激她,可更多的是喜欢,是爱重,是与她说不完的话题,以及那日我浴血奋战快要不敌时,她横刀立马策马而来的飒爽英姿。”
对他来说,那时的赵峥嵘不是普通女子,而是前来拯救他的天神。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