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仿佛在混沌中漂浮,过了不知多久,意识如同被浓雾包裹的烛火,时明时暗。
偶尔会有破碎的声音传来,像是隔了千山万水,模糊得难以辨认。
他试图挣扎,却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仿佛被困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直到某天,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臀部炸开。
他猛地张开嘴,却只发出一声嘹亮的啼哭。
这声音稚嫩得让他自己都愣住了。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光亮和嘈杂的人声。
“生了!是个健康的小少爷!”
一个温润的女声欢呼道。
齐天努力想看清周围,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模糊不清,只能隐约分辨出几个晃动的黑影。
他想开口询问,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婴儿呓语。
一股前所未有的困意袭来,他再次沉入黑暗。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齐天像被分割成了两个人。
一个是婴儿还未发育,浑浑噩噩的躯壳。另一个是清醒却无能为力的灵魂。
他能感觉到有人给他喂奶、换尿布,偶尔还会被抱到一个带着檀香味的温暖怀抱里。
但更多时候,他就像被困在一场醒不来的梦中,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
直到某个春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摇篮里。
两个穿着绸缎衣裳的妇人坐在旁边闲谈,她们手中纳着鞋底,嘴里吐出的音节非常古怪不像是他听过的语言。
“听说了吗,家里二房又生了个女娃……”
胖妇人压低声音道。
“嘘!你不要命了敢议论主家。”
瘦妇人紧张地环顾四周,好似生怕被别人听去惹来什么麻烦。
齐天还算清醒的意识如遭雷击,这不是现代汉语的发音方式,不过这场景倒像是……古装剧里的布置?
虽然他拼命想听得更清楚二人的谈话,但婴儿的大脑很快又陷入疲惫,那些话语变成了无意义的嗡嗡声。
在断断续续的清醒时刻,齐天渐渐拼凑出现在的情况。
这里似乎是某个类似中国古代的时空,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齐天听不懂大人们的话语。
但是通过连蒙带猜的学习,也大概明白其他人要表达的意思。
又过了一阵子,他开始牙牙学语,能发出声音后,这个世界的母亲开始教导他说话。
因为有前世的知识基础在,齐天很容易就学会了不少词语。
而通过学会的这些词语,齐天已经能够大概听懂大人们的话了。
而从他听到的“县衙”“粮赋”等词汇判断,自己转生这里至少是封建社会。
而让他绝望的是,周围人提到的年号“景和”,在原本世界的历史上根本不存在。
这下好了,齐天通过先知先觉搞大事的想法彻底熄火。
同时他也开始泛起丝丝恐惧,在陌生的环境中还孤身一人的孤独包裹了全身。
某个深夜,当乳母以为他睡熟后,齐天悄悄睁开了眼睛。
月光下,他看见自己胖乎乎的小手,这具身体最多两三岁大。
窗外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伴随着遥远的犬吠。
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他想起爷爷记账本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想起ICU里那声永远得不到回应的“爷爷”。
“既然老天让我重活一次,那就别辜负这份机缘”
齐天在心底发誓,小手紧紧的攥着好似要抓住什么似的。
“这次我一定要让这一生,再无遗憾!”
婴儿柔嫩的皮肤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华丽衣裳的的年轻女子蹑手蹑脚地走到摇篮边。
身上带着熟悉的皂角香,这是齐天这些日子渐渐认出的“母亲”。
女子温柔地抚平他皱紧的眉头,哼起一首没听过的摇篮曲。
在温柔的旋律中,齐天突然意识到。
这个世界或许没有那个老人,但眼前这个为他掖被角的女子,正用同样的爱意守护着他。
前世的遗憾无法弥补,但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遗憾再次发生。
月光渐渐西沉,齐天在复杂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时光如涓涓细流般静静淌过,齐天的意识在这具幼小的身体里逐渐扎下根来。
随着大脑的发育,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些混沌模糊的感知也渐渐变得清晰明朗。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巧合,这一世的他依然被父母取名为“齐天”。
每当乳母轻声唤他“小天少爷”时,那熟悉的音节总让他恍惚间想起另一个时空里,爷爷沙哑却温柔的呼唤。
他的父亲齐元是这偌大齐府的掌权者,举手投足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府中下人见了他无不低头行礼,恭敬地称一声“老爷”。
而他的母亲则是齐府的主母,温婉端庄中又带着几分坚韧,将偌大的府邸打理得井井有条。
齐家在当地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族谱可追溯至数百年前,底蕴深厚。
从父母偶尔的交谈中,齐天渐渐拼凑出这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