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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眠(6 / 7)

破碎,声音很响。

漆黑的碎块骨碌碌滚落了一圈,可江清欢注意到,已经碎掉的牌位里面,从中流淌出了和自己手臂一般的液体。

粘稠的液体,在烛光的映衬下,更像是会蠕动的长蛆。它们爬行的速度很快,在这东西即将接触到她脚踝的瞬间,一旁冷眼盯着的林静云,已经举着蜡烛快速将那东西烫伤。滚烫的蜡油滴落在了鼓胀如气球的表面,吱吱冒出的热气散发出蛋白质被烤焦的臭味。

江清欢看到那东西在地上翻滚着,嘶吼着,最终融化为了一滩色泽如姜黄黯淡的肉泥。

一切又都归于了寂静,江清欢凑过去盯着那小黑窟窿,抬头问起了林静云:“这是什么?”

林静云冷哼一声,又将打碎的牌位一一收拾了干净:“不过只是最低级的障眼法罢了。这东西能听取我们的谈话,已经在祠堂里偷吃了很久。之前不处理它们是因为还没有学会通风报信,现在倒好…”火舌卷起,吞噬了牌位的身体。烛光照耀下,江清欢盯着林姨蓝阴阴的面容,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

按理说夏天还点着火炉是非常炽热的,可她感觉不到。随着火苗的跳跃,江清欢发现林姨的手中多了一张黄纸。

她没有同她解释为什么摔碎哥哥的牌位,又为何会发现藏匿于牌位之中的生物。她只是将那层薄薄的黄纸颠三倒四的飘到江清欢的面前,也好使得她彻底看清上面的字迹。

字迹非常飘逸。不知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看起来颜色有些失真。不过保存得当,黄纸也没有褶皱的痕迹。

林静云将那黄纸轻巧地翻开平摊在了那盏长明灯上,火尖调皮,却又刻意避开了黄纸,从最外层的边缘缓缓包裹进来。那双黑沉沉的眼眸紧盯向了江清欢,她发现林姨应该是在笑,但又好像不是她的笑容。

“我和你这么说你都不感觉到惊讶,实际上是早就感知到了吧。“她轻轻阖上了眼眸,眼珠在内里不断抖动着,灰扑扑的眼皮底下显出了一条纤细的绿油油的线。

这会让江清欢想到某种兽类,随着林静云说话声音的愈发高亢,她也能察觉到暗处有类似的动物在发出警告的低吼。江清欢张了张嘴,咕嘟咕嘟的声音弥漫在耳边。她仰头,如实回答了“林静云"提出来的问题。

“不是感知到,是我看到了。”

对,没错,是她看到了。江清欢清晰无比的记得。林姨那双漆黑的眼眸睁开了,瞳仁的色泽不再是她熟悉的黑,而是变为了否仁般的乳白。

月白摇曳,也让江清欢的思绪拽回了从前。哥哥死后的头七日,是她缠着林姨在祠堂里进行了招魂仪式。蜡烛围满了一圈,林姨在中央带着那尊嫣红的面具舞动。“夜半三更从此到夜天明,河里雨水从此不会泛滥…“江清欢听到她大致是这么歌唱的。

声音时高时低,间或是夹杂了几声兽类的低吼。那面具里沾染上了她的鲜血,随着林姨的扭动而滴落在了地上。

“啪嗒"鲜血变为了小花,“嘀嗒"盛放着的骨灰盒倒下。乌云遮掩住了大半的月亮,使得所有一切都变为了漆黑。她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舞动的火舌而冒出了鲜血,林姨放下了那具张牙舞爪的面具,朝着江清欢轻轻摇了摇头。

结果非常不理想,哥哥不仅魂飞魄散,就连一丁点的讯息都没有留在人间。高考完后的那个暑假,好友为了让她散散心,约去了外地一座僻静的山中。山里环境幽静,空气宜人,江清欢在那里度过了相当一段长的美好时光。可是回家后,所有的一切也就在那时候变得不对劲起来。她回家后连续发了将近两个星期的低烧,每次都是在夜晚作祟,清晨醒来温度又会变为正常。

她抬头照着镜子,镜中映出了自己苍白的面容。江清欢顺手抹掉了流淌而下的鼻血,医生告诉她可能是因为身体水土不服,还没有转换过来。

升入大学在家过的第一个生日,江清欢独自吹灭了点燃的字母蜡烛。她刚一吹灭,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当她再度睁眼时,哥哥的一根手指静静地躺在了锯齿刀旁边。

江清欢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那根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抬起点了点她的鼻尖。

第二天,哥哥的一只耳朵黏连在了自己的毛巾里,江清欢将耳朵摘下,偶尔喜欢捏着袍的耳垂睡觉。

第三天,则是哥哥还在不断眨动的一只眼睛,出现在了枕边。第四天,是还在张着的嘴巴,正在偷吃江清欢放在冰箱里的蛋糕。第五天…

第六天…

哥哥的各个部位开始准时出现在了家中的某个角落。不管是她原来所住的家中,还是现在的家里。

每一天,只要江清欢打开衣柜拉开抽屉,她就会发现哥哥的其他组织。可爱的、破碎的、会动的组织,被她完好的保存了起来,她在收集,她在珍藏,在想着所有的组织拼凑在一起,形成的完美哥哥,究竟又会是怎样的模栏她将哥哥的所有都浸泡在了福尔马林中,强烈的刺鼻味道过于尖锐,使得她每次打开储存皿时,都会被迫眯起眼睛。当然,效果非常不理想。

本来鲜嫩的器官颜色,很快就因为短期的浸泡而迅速黯淡了下来。那好看的圆润眼球不再朝着自己眨动,褪色起皮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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