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人烟稀少的小路。
她本该是笔直的行走,但现在处在的地方于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地带。路两旁的房屋稀疏,没有人声的奏响。凉风吹过,江清欢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天空。
分明是阳光灿烂的天气,可她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江清欢借着本能站定在了原地,而身旁的小黑也垂下了尾巴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出门时为了方便林姨联系,江清欢特意将手机放在了身上。
她打开看了一眼右上角的信号标识,还好还好,现在的情况并不像是恐怖片里常规的套路,手机会没有信号。
江清欢眼见着信号满格,直接翻开了联系人。现在最能帮助上的应该是林姨,她一通电话打过去。
熟悉的铃声回荡在耳畔,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喂?“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没有人声回答,江清欢攥紧了手机,从手机那端却是传来了自己的回声。“喂、喂、喂一一”
拖长的被机械音模糊到失真的属于自己的陌生声音,刹那间在江清欢的耳边缭绕。
电话被接通,但是电话那端是谁她就不清楚了。小黑还维持着垂下尾巴的姿态,江清欢听着电话那端不断传来自己的回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直接转头望去。
回音的距离很近,更像是贴近自己的耳边在诉说。那么最有可能的是,她的电话打给了这些无人居住的房屋。
她瞥眼望去,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所有房屋的窗帘都被拉开了,可阳光照射不进屋里分毫。里面确实表露出了有人居住的迹象,可那些围坐在八仙桌边上的却只是一个又一个颜色夸张的纸人。
它们还在模仿着吃团圆饭的姿势,坐立在椅子上。整张被颜料涂抹到大红大紫颜色的夸张脸蛋,已经低垂到了饭桌上。维持着这样一种怪异到极致的姿势,江清欢发现它们摆满在饭桌上的不是常规的菜肴,而是用纸碗盛放起了一碗又一碗堆叠到了小山高的泥土。湿润的泥土,各色的泥土,沾染上了纸人的脸颊。她的铃声不断,这通电话根本无法挂断。
江清欢将手机塞回了口袋,听着变得刺耳陌生的铃声贯穿自己的耳膜,正准备搜寻铃声出自哪一间房屋时,路口飘出了一抹高挑的人影。纸人凑近了自己,纷纷紧贴在了窗面。透明的窗户映照出它们的脸格外扁平,江清欢甚至能在这些脸上看到所谓的表情。她又远离了房屋,直视着面前窜出的高大人影。那应该是田野里的稻草人,不过现在已经很少看到了。说是稻草人也不准确,因为它没有人形。是那种最为简单的用于驱赶麻雀的款式,仅仅只有一柄细长的草杆旁边绑上了两个白色的塑料袋,就是这稻草人的全部。
江清欢仰头望去,发现那两个塑料袋表面都画上了五官,正垂下自己的腰肢,将其中一个袋子的眼睛对准了自己。
小黑呜鸣嘶吼着扯住了她的裤脚,江清欢瞬间清醒过来。如果再靠得近一些,她就快要将头陷进了稻草人打开的塑料袋内。她迅速顺着小黑的步伐往后转身,在找准了一个恰当的角度后,直接瑞上了稻草人纤细的身体。
“沙啦啦沙啦啦",有什么声音在耸动。
她看到稻草人因为自己的踹开而远离,也看到稻草人与房屋中的纸人终于显露出了原形。
塑料袋不再维持着五官模样,所有的一切都迅速消散。从纤细的草杆中分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小口,内里滚落出了一只又一只瘦削的麻雀尸体。
“啪嗒啪嗒"倒落在了地面,又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朝着江清欢滚落而去。她直接抬手摸了一把狗头,攥住了口袋中的小刀,轻轻开口:“麻烦你帮我带路了,回家有肉吃。”
小黑应该是听懂了,松开了江清欢的裤脚,摇晃着尾巴对上了她的眼睛。雾蒙蒙的天笼罩了一切光亮,江清欢低头看去,滚落的麻雀尸体匍匐在地上,想要咬住江清欢的鞋子。
她转身跟着小黑往回去的路上疾跑。
疾跑会耗费大部分力气,使得江清欢只能略微瞟了几眼飞速窜过的风景。她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房屋顺着她的奔跑而往后流淌,这些房屋的窗户非常的惨白,可里面又没有窗帘的存在。
乍一看,确实很像是纸扎而成的祭品。
小黑一直领着她来到了河边。
河面平静,波光粼粼,道路两旁随风舞动着的狗尾巴草顿时让江清欢产生了一种真实的错觉。
可狭窄的这一条小河实在是过于平静了。像是打翻的一面光滑棱镜,没有任何气泡的冒出,甚至江清欢都看不到有蚊虫的纷飞。小黑朝着河边抬了抬下巴,它的鼻子喷了点气音。江清欢猜测它应该是在想办法,也有可能是生气了。
她抬头看着河流,小黑已经抬起了脚示意她直接跨过整条河道。这条河流自江清欢出生起就一直在这里了,已经存在了很长的一段岁月。小时候林姨告诉过她里面淹死过人,会有水鬼的存在,那会儿的安全意识都没有现在这么防范,河流两旁没有围栏的保护,所以一旦到了放假的日子,听到谁谁谁家在河边贪玩跌落下去是常用的事情。江清欢听信了,她每次和哥哥走路都会刻意避开这条河,选择偏远一点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