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欢喜:“皇后为我戴冕了。”
她歪头狡黠:“皇帝向我低头了。”
他抬手,爱惜地抚摸她的脸颊,目光流连在她眉目间:“嗯,低头才能更好地描眉。”
往事回溯,山壁下,徐卿安深埋着头,双眸紧闭,眉头紧紧蹙起将眼底的酸楚控制住。
不,愤恨才应该是更多的。
他告诉自己。
感受到头上的触碰渐止,他敛下情绪慢慢抬头。“先别急着抬头,先退后一步再慢慢抬起来。"上官栩将手轻按在他额前,语速飞快地提醒道。
他便先往后退了一步。
也终于,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些,上官栩目色沉沉,松一口气。而徐卿安慢慢抬起头,手虚扶着发冠,又重新带上笑:“娘娘调整之后感觉是要更周正些。”
上官栩莞尔:“徐大人可得小心啊,不说这山壁低矮,就是山间也有诸多林木横生,可不要又挂到头发了。”
说话时,她见他视线停在她的眉间,她以为他在出神,方蹙一下眉准备提醒,他便眨眼颔首道:“娘娘说的是,不过如今发冠既是娘娘为臣所戴,臣自当珍视再珍视。”
“娘娘。”
青禾的声音在外响起。
二人同时往外看一眼,又对视上。
这一次徐卿安不再阻拦,侧身抬手:“娘娘请。”想来是二人相谈的时间太久,青禾便来提醒了。然而二人出去时,青禾却向上官栩抵上一卷信纸,低声道:“娘娘,京城那边来消息了。”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二人便都猜出是什么消息了。不过上官栩仍是打开信纸看了看。
“这么快。“她看后叹道,“幽州之事已经在坊间的书舍间开始流传了。”“抢占先机嘛,这种事情自然越快越好。”身后人的声音由低到高,上官栩刚诧异寻望去,眼前就递来一根木枝。“做什么?"她问。
徐卿安看向身侧被填满树枝的山隙:“娘娘可要放一根进去?”难怪她刚才看信时余光见他有动作,又传来恋窣声,原来他是在找能放进那山隙里的木枝。
上官栩便觉好笑道:“徐大人相信这个?”徐卿安道:“能与娘娘同置一物,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他补充两个字:“赏赐。”
上官栩凝眉,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原来你想要的赏赐就是这个?”徐卿安见她诧异,有理有据道:“娘娘之前也没问臣啊。”上官栩悻悻嗤一声,伸手从徐卿安手中取过一根木枝往山壁走去,又随意寻了处合适的地方将树枝撑在了山石的缝隙里面。徐卿安在她之后,瞧了眼她树枝所放的位置,上前将自己的树枝撑在了旁边。
而他刚回身,还未站定,上官栩便道:“京里的事,你既有打算便依你的来,但是春闱将近,那群士子纵是要用,你也要保证不能让人伤了他们。”徐卿安垂眸:“这是自然。”
上官栩带着青禾往山上去了,徐卿安站在原地望着,眸色凝凝似有霾掩盖,又无声而叹。
到底没能让你先动苏然,本想让你们两败俱伤,让你不得不依靠我,没想到其中利弊你竟看得如此清楚。
这些心心思是什么时候升起的呢?以前的种种都是伪装么?幽州之事如预期一样,一经运作,整个长安城的士子都在讨论此事,不仅如此,参与讨论的士子还更是分为了两派,议那涉事之人是无罪还是轻罚,如止声势更是上了一层。
此事涉及民生,于百姓而言,粮食与他们息息相关,于士子而言,亦会影响他们以后为官准则。
不过两日,京中就有出头为此事请愿的士子,而后人愈多,百姓士子皆成群结对为涉事之人喊冤。
所谓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县官为民,百姓为生,不查赈灾为何久不至,却定为民者、求生者大罪,岂不荒谬。
此事愈演愈烈,到后面竟有金吾卫出面镇压,就连上官栩得知后都觉得惊讶。
这也是他的计划么?
然而她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其实不管是与不是,金吾卫出动只会更利好她的局面一一
金吾卫大将军是苏望的朋党。
“鼓动人心,再收服人心。”上官栩轻嘲,“现在我也离不开这些阴诡之事了。”
事情发展的第五日,因陈峰之事退居后宫多日的太后重新出现在了朝堂上。官员们见到她自是有诧异有欣喜,不过上官栩皆不待他们发言便先说起了近日京中之事。
她直言,金吾卫派兵强压士子百姓就是荒谬!京中士子和百姓非祸国者,非为害者,何至于金吾卫出兵镇压?
而更让人气愤的是,此番金吾卫私自关押士子百姓,竞以春闱资格和家中亲人相威胁,到底是谁敢如此胆大妄为!
她自是知道,这事离不开那位留驻京城的金吾卫大将军。于是金吾卫大将军被召往行宫。
而同时间,金吾卫活动被暂停,长安一切暂由留驻宫城的由皇帝直接掌管的羽林卫接手。
上官栩依旧未下令直接干涉朝事,只是以国母身份为士子和百官鸣不平,朝官中同有此心者自是跟随响应,而一向被天下诸多士子视作楷模的苏望也因被架起,不得不下令安抚相关士子和百姓,详查幽州之事。金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