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上探查,发现船舱所用的柚木,只外表看起来正常,然内里早已腐朽,根本不适用于船只建造,更莫说是用于让娘娘和陛下乘坐的船了。”
“又巧的是,就在臣发现柚木问题之后,就有人到御史台上了诉状,告的还是工部的侍郎,也算与游船之事相关的人物。”
上官栩闻言挑眉,明知故问道:“你的意思是,工部刘侍郎和上元夜游船漏水一事有直接关系?”
徐卿安垂眸微笑道:“这都要看娘娘的意思。”
上官栩:“哦?”
徐卿安说道:“虽说如今有人针对刘侍郎实名至御史台上诉,但上诉是一回事,查办又是另一回事。”
“前段时间,工部尚书致仕,现下正是工部择选新尚书的关键时期,刘侍郎作为工部侍郎之一,自然就是尚书一职的备选官员,娘娘若是对他寄有厚望,那自然就要想办法让他少沾些对他不利的事情了。”
“是这样啊。”上官栩轻轻笑了几声,离开座位,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悠闲地走到殿中位置。
徐卿安也在余光中察觉到了她的靠近,微抬眼,正对上她盈盈流波的目光,他亦回笑,以此迎接她的到来。
她停在了他的面前,歪了歪头,视线离开他的双眸后,对着他脸上其他地方、连带着他颈下玉润的肌肤,扫了一眼又一眼。
她眼中含媚,声音柔柔:“徐卿可真是为我好打算啊。”
徐卿安自得道:“理应为娘娘分忧。”
然而下一刻,上官栩却突然冷脸。
“跪下!”
徐卿安怔忡一瞬,陡然下跪。
“娘娘……”
上官栩微扬下巴,睨他一眼,打断道:“为我分忧?上元夜,游船巡江,你还没给我个交代呢。”
她声音变冷变柔:“我记得我曾说过,要取消巡游,可是到最后游船依旧出巡,甚至都没有提前与我说一声,怎么,是徐大人跟着礼部的人一起阳奉阴违?还是说,也同今日一样,是徐大人胡乱揣度我的意思所致啊!”
取消游船巡游一事,上官栩曾特意向徐卿安嘱咐过,让他转达给礼部的官员。
若真要论因果,就算是因为船只出了问题,但若真依上官栩最初的安排,游船只停靠岸边的话,那也不会发生落水的事情。
这件事她没有在当天晚上,向苏望和工部礼部的官员提起,却是在现在单独向徐卿安算起了账。
徐卿安心中微紧促,一下摸不清她的用意。
可是他依旧抬起脸笑道:“娘娘误会臣了,臣所思所想,真的都是为了娘娘啊。”
他眸光真诚,眉头还时不时地抬一下,露着委屈。
“游船出巡一事,确实是礼部的官员建议的。”
“上元祈福,岁时重典,娘娘重启水祭,也是想与民同乐,多少人也想借此见一见娘娘和陛下,所以若是直接取消巡游,让百姓跑空,反而对陛下和娘娘的声望不好。”
“臣又想着娘娘之前只是担忧陛下受寒才取消的巡游,那或许只要能将巡游时间控制好就可以了,两相取舍下,礼部便有了祈福时快速巡游的这个方案。”
说着,徐卿安兀然一呼:“然而臣实在没有想到,游船会出问题啊!”
他拱手请罪之后,头叩在地上。
上官栩立身站着,乜眼瞧着他。
“那你刚才说的工部尚书一事……”
徐卿安立直上身,拱手快速道:“臣身为监察御史,百官之事自是多有关注,没曾想娘娘并不喜欢,那以后臣不多言便是。”
说着,他就又要叩首下去,然而刚有动作,一只携着芍药淡香的柔荑就抚过他的下颌,钳住了他的下巴。
徐卿安眼睫瞬间轻颤,呼吸都快了瞬。
他从未预料到她会有此举动。
“娘娘……”
连说话都需用气声掩饰。
而她却从容地挑起笑道:“我并非不喜欢,我只是觉得,你说得太过直白了。太过直白就容易让别人抓住心思,你可明白?”
徐卿安表面自若地浮起笑:“明白,只是在娘娘面前,臣自觉无需伪装什么。”
上官栩双眸一觑:“嗯?”
徐卿安仍旧被她钳着下巴,然而他却已经消化了她的动作,更将这种钳制转变了一种享受。
当危机化作抚慰,开始慢慢占据上风。
他主动抬了抬下巴,让他的神情能够更清晰地落在她的眼里:“臣心向着娘娘,自然就应该将一切剖析在娘娘面前,没有隐瞒。”
他凑近的脸,带着极为诚挚的言语到上官栩的面前,就是要让她无可逃避地接受他现下传递给她的一切。
可是她长睫闪了闪,移开了眼。
徐卿安眼中的光瞬时寞然。
上官栩自然不会信他的话,但不知为何,她也并不排斥,虽没有再与他对视,但目光依旧流连于他玉白干净的面容上。
钳在下巴上的细指缓缓移动,停在了昨夜,她扇他的那处。
掌心跟着抚下,他蓦觉一烫。
往事回溯,痛和柔交织在一起。
“痛吗?”她问。
腰肢浅弯,呼吸带来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