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极好,加之上官栩又是苏望的姻妹,所以上官栩对他还多有几分晚辈之礼。
上官栩关切道:“近日天气虽然好些了,但到底还未出冬,夜间风寒,苏公可得注意保暖。”
苏望谢道:“有劳娘娘挂怀,昆明池上水雾更重,娘娘和陛下也要多保重才是。”
上官栩别有意味地笑了笑,转过头看向前方、一会儿要登临祈福的游船:“仪式结束就回宫,耽误不了多久。”
徐卿安作为负责此项事宜的监察御史,被上官栩让人调到了前面来,一会儿他也要与她一起登船,协助主持祈福。
“臣请太后娘娘安。”徐卿安来了前列。
上官栩问:“都准备妥当了么?”
徐卿安恭敬道:“游船上有关祈福的东西都已备好。”
上官栩“嗯”一声。
一旁苏望观望片刻后开了口:“徐大人果然是青年俊秀,先是夺得双元,如今任职不到三个月又接连办成两件大事,实在是后生可畏,让老夫佩服啊。”
上官栩知道苏望这话里想说的是那桩案子,虽然那里面折的那几个人不至于让他元气大伤,但到底这么多年来还没人敢动到他头上,他这话上明面赞扬,却不知底下藏了多少威胁。
徐卿安作为一个正八品的监察御史也不知受不受得住一个三公首相的威吓。
然而上官栩没有说话,她也想看看徐卿安的反应。
徐卿安向苏望颔首:“承蒙相公夸赞,下官许多事情做得还并不成熟,不过是依律行事,尽心而为,相公德高望重,既是国朝柱石,亦是百官楷模,下官愚笨,日后还得多向相公学习才是,还望相公勿怪。”
语气谦逊,话里话外透着平和,关键是最后那句勿怪,也不知到底含了几层含义。
勿怪愚笨?还是勿怪他之前做的那些事?
倒是挺会周旋。
上官栩挑了挑眉,内里暗叹,但也因此对他立场生了几分怀疑。
几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后,徐卿安便提醒到时辰了,该登舟祈福了。
水声潺潺,夜风轻拂。
上官栩牵着幼帝一起,踩着栈桥,登上了游船。
到了船头、摆放祈福灯烛的香案前,栈桥被撤走,游船开始划行。
上官栩立马回头,向徐卿安轻声质问:“怎么回事?”
徐卿安温声道:“礼部那边认为百姓今日齐聚昆明池就是想一睹娘娘和陛下的容颜,所以祈福会在划行中进行,娘娘放心,仪式一结束,船就会靠岸,不会让您和陛下多受寒风。”
如今船已出行,若是倒转回去反是容易被人看出问题。
既然下船的时间差不多,无妨,无论怎样,今夜的结果都一样。
思及此,上官栩的神色柔下来:“那便快开始吧。”
——
“今值上元,万民同在,朕深感天地之恩,生民之托,特率百官于此,共祈上苍垂慈,后土庇佑,护我大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幼帝在上官栩的带领下说完祈福语,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香插入了香炉。
至此,事毕,百姓兴声齐呼。
然而这时船舱下突然来了人,焦急地跑到了徐卿安身边低语几句。
徐卿安听完之后蹙眉道:“当真?”
他先问:“可还能修补?亦或撑回岸边?”
船舱漏水了,水流还不小,幸好今夜无风,不至于将船掀翻。
然而徐卿安得到的答案是:难。
很难修补,也很难撑回岸边。
昆明池由人工开凿,引沣水、潏水、滈水而成,再引出至漕渠。
如今百姓站一边,百官站一边,游船一路巡行,正对向无人、引往漕渠的那侧。
游船前端比中段高出几个台阶,已通过百姓瞻仰的位置,上官栩便在此时准备下来。
徐卿安沉吟片刻,在她走到楼梯中间时赶了上去:“娘娘,船舱漏水了。”
上官栩却沉静道:“让人护好陛下,加速把船划回去。”
徐卿安点头:“已经吩咐下去了。”
徐卿安的位置比上官栩矮两个台阶,上官栩闻言顿了一顿,借着地势,不禁从上往下睨向他。
他亦仰脸望着。
二人对视,一切似乎变得宁静,更别说什么脚底下的船舱正在渗水。
这一面光线较暗,她的身躯更挡下他身前大半的烛光,让他有半侧脸都隐在昏暗中,而他就这样回望着她的眼。
上官栩这样并不真切地看着,竟忽然勾了勾唇,在此时开起了玩笑:“徐大人可真是成大事的人啊,如此情况下竟也能处变不惊。”
跳动过来的烛光恰好将徐卿安一侧的笑映衬了出来。
他不紧不慢地说:“娘娘不也是么。”
可话刚一落,船身忽然开始剧烈晃动,徐卿安一改刚才镇定,大呼道:“娘娘小心!”
突如其来的左右晃动,让上官栩在本就狭窄的台阶上更加施不上力,失重感也加剧,偏徐卿安在她身前,她又下去不得。
船上也喧闹一片,上官栩来不及去想船为何这样剧烈地晃动,只在求生的本能下抓住身旁唯一固定的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