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继续问道。张宪没有说话,只片刻之后才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硬邦邦说道:“我想要跟着我爹。”
赵端抬眸,看着面前强忍着哭意的小孩。
一一也不过是十岁的孩子。
赵端看着小孩,半响之后摇了摇头:“不行,你爹把你交给我了,我得照顾好你,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等你爹回来。”张宪绷不住了,直接落下泪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可他们都说我爹不会回来了。”
赵端手指无知无觉地摩挲着茶盏的杯壁,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走到他面前,用帕子粗鲁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那就快快长大吧。”张宪直挺挺地站着,眼泪更是汹涌,偏又不是大哭大闹,只是无声地落泪。赵端轻轻把人抱在怀里,感受到他滚烫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地落在肩上,许久之后才闭上眼,轻声说道:“别怕。”张宪,别怕。
赵端,别怕。
李纲的事情很快就平息下来了,只是北地的乱局却才刚开始。“听闻张所走之前派人收复卫州等地,如今河北西路招抚司被撤销,这些人也就成孤军了,若是不好好安抚,怕又要落草为寇了。“宗颍忧心忡忡说道。此时,赵端正在仔细核对新收上来的商税册子,根据账目猜测城中有没有出乱子。
她管不了外面,她只能管好眼下的一亩三分地。汴京不能乱,她花了大力气才安顿好的汴京不能被千里之外的应天府牵连了。
边上的陈淬却非常自信;“那只队伍的都统制是王彦,此人性格豪放,爱读兵书,泾原军中,两次随种师道讨西夏,战功赫赫,是个人物,必然不是那些孬种可以比的。”
赵端不知听到没有,只是拿起笔在纸上涂涂写写,脸色严肃。这里的账目有点对不上去,有人再弄小动作。不过是一点风波,这个脆弱的汴京就要先一步乱起来了。“他是英雄,手下的裨将却不好说了。“宗颍直言不讳,“就怕这些人听闻此事后带兵而逃,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陈淬皱眉:“我听说他率七千人强渡黄河,进攻卫州新乡县,激战一天就收复新乡,这可是大捷啊,不知朝廷会如何想。”“如何想,自然是视而不见,第一批朝廷先锋都已经到达江宁了。“宗颍冷笑。
赵端把最后一笔账算好,满意点头:“总体还不错,大家还比较给面子,衙门这个月收到的钱反而比上个月多了一万贯,越来越多的人来汴京做生意了,这几本册子是谁家的,你们找人仔细盯着,阴阳账本是我万万不能忍的。”范之澜接过公主递来的十六本账本:“哪里有问题?”“有一家是粮食店,写的数额和城门口的对不上,最假的假账。”“还有一家是生意点的,别的都好说,现在秋季水产丰收,黄河大鲤鱼十斤起征,初六那日我城门口只收了三百斤,他一家卖我一百斤,他骗鬼去吧,回家抓起来,我狠狠罚他。”
众人吃惊,也跟着围上来,对着几本账本来来回回看着。陈淬自然是看也看不懂:“瞧着没问题啊。”范之澜也不懂:“会不会是私下交易,不不不,不对,现在专栏们最是积极的时候。”
倒是陈淬跟着他爹走过不少州府,顺着她的思路一看,还真看不出不对劲,最后敬佩说道:“公主好生厉害,这几本帐已经算做的厉害了。”赵端骄傲且不屑:“什么厉不厉害,做假账还想逃过我的大眼睛。”一直没说话的宗泽笑着夸道:“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多亏公主支持大局。”
“还是北地的几场胜利比较重要。"赵端收敛骄傲,对这种哄小孩的话已经非常不动神色了,冷静合上账本,“应天府那边靠不住了,也有人是不想南下的,全都向汴京靠拢,汴京这几日的生意确实很不错。”宗颍悄悄瞧了他爹一眼,随后又看向公主,清了清嗓子,说起农税的事情:“马上就要收秋税,若是顺利的话,衙门也不至于这么捉襟见肘,书令们的月俸这个月都还没发呢。”
赵端闻歌知雅意:“这钱你们衙门自己用吧,大相国寺那边出息不算少,就算交了两税,再给我一成,我手中也有余钱。”宗颍笑容立刻灿烂起来,激动搓了搓手:“马上就要重阳节,衙门这边也要好好安抚一下官吏,半月前,衙门来了不少人,衙门人手也不这么紧张了。”陈淬不高兴说道:“手下的士兵也要好好安抚了。”“对了,那些招抚过来的统制,也要我们安抚?“赵端冷不丁问道。宗泽摸着胡子的手一顿,故作不经意地看了过来“按道理是要的。“宗颍为难,“这些人都是百姓居多,也不能上阵,统制们却都是按全部人数上报的,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赵端哦了一声,抬头精准抓住宗泽的视线,微微一笑:“之前那个杯酒还算话嘛?″
宗泽心中了然:“公主怎么就抓着他不放。”“毕竟汴京也算我的大本营了,可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我的一锅粥。“赵端皮笑肉不笑说道,“他这么拆我台,我真的有点忍不了。”自从两人坦白后,赵端和宗泽那种客气的氛围就消失不见了,相反,柔弱年轻的公主突然有些强势起来。
宗泽摸着胡子:“公主打算如何?”
“军队大整改吧。“赵端有条不紊说道,显然是心中早有准备,“先把年老年少的都剔除,老人就给块地养老,小孩就都去读书,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