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了大宋第一座公主府,出嫁时,公主的婚礼用了足足七十万缗,之后每月还有近千贯的月俸,虽不能同前代的公主相比,但规格也是远远超过其余公主待遇的。以至于嘉祐五年的十月,台谏官见情况越来越逾制,纷纷上疏弹劾,其中有一条就是一-主第内臣数多,且有不自谨者。仁宗本不欲深究其罪,但耐不住台谏官们的进攻实在猛烈,最后,兖国公主府的十名官吏全部被贬逐。随后仁宗下诏省员更制一一自今勿置都监,别选内臣四十以上,三班院使臣五十以上无私罪者二人在宅勾当,内臣年五十以下二人为入位祗候,并不得与驸马都尉接坐。
其中这些人并不是公主的家臣,其职责是接受皇帝委托,管教约束公主的。“秦、鲁国大长公主不是如今也在应天府了吗?"女官低声说道。秦、鲁国大长公主就是仁宗第十女,嘉祐四年五月戊午出生于东京潜龙宫,四岁时,仁宗去世,一生颇为坎坷,在靖康之事后因远离宫廷多年,侥幸躲过一劫,就在六月底亲自带着家人千里迢迢赶赴行在。赵构不解。
“当年公主降钱景臻,神宗曰:“大长公主,朕宫中每见必拜,虽皇太后亦叙姑嫂之仪,不可与朕诸妹等也,宜止,依兖国公主出降之礼。“女官低声说道,“兖国公主当年是仁宗唯一长大女儿,如今魏国公主可是陛下唯一的亲妹妹,此事若是由仁宗朝的公主出面,要求的也不过是形同兖国公主,充以教育,想来大臣们不会太过反对。”
只要不是太过反对,那就等于没反对。
这简直是宋朝皇帝面对大臣弹劾时,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绝招。“好主意啊。"赵构站起来,兴奋得来回踱步,“那除了吕好问还有谁可以送去给二十七妹撑撑场子。”
“给我送人?"赵端的脑袋从高高叠起的账本里抬了起来,露出一张憔悴的小脸。
慕容尚宫一看就心疼坏了:“怎么好好得熬得小脸都黑了,这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了。”
赵端胡乱摸了一把脸,生无可恋:“没事的,没事的,人还活着呢。”慕容尚宫失笑,嗔怒:“公主胡说什么。”“九哥要给我人?"赵端追问道,“什么人?为什么要给我人啊?哎,我不是公主吗?怎么月俸还没给我送过来啊。”
慕容尚宫垂眸,看着小公主期待的目光,哑然片刻:“公主缺钱了?”一一好好的修道小公主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钱的!赵端理直气壮:"哪有嫌钱多的。”
慕容尚宫失笑:“官家没有钱,那人还听不听了?”“那也要听的!”
赵端没讨到钱也不生气,毕竟她那个九哥画饼的水平她也是见识过的,那饼画的非常大非常好,除了咬不到没啥问题。“公主都十四了,也该宴请老师了。"慕容尚宫和气说道。赵端骤然失色:“我不读书。”
慕容尚宫沉默了,半响之后,皮笑肉不笑:“不可以。”赵端立马耷拉着小脸,抓着账本,企图垂死挣扎:“我,我真的很忙的,不读行不行。”
“今后只要忙着读书的事就行。“慕容尚宫冷静说道。赵端立马趴在账本上装死,甚至还故意地抽泣一声。慕容尚宫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吕好问本打算去桂州养老,后官家怜其年迈,行事规矩,家学渊源,故让他前往汴京为公主教学。”赵端动了动脑袋,随后侧了侧脸,睁开一只眼去看慕容尚宫,惊疑不定:“这不是王善的远方泰山?”
“公主这几日忙着算账,大概不清楚外面的事情,这门亲事,黄了。"慕容尚宫浑然不在意说道,“吕家虽然在第四代因为新旧党争没落了,但也万万没有舍弃一个小娘子嫁给一个匪贼的道理,回头说出去,吕相公颜面何存。”赵端咕噜一下坐直身子,眼睛倏得睁大:“高枝攀不上,王善不是要气死。”
慕容尚宫神色冷淡,不甚在意:“婚嫁之事,讲究你情我愿,王统制若是耿耿于怀,那也是无法的事,现在吕相公亲自来了汴京,他若有胆气,亲自去找吕相公就是。”
赵端没说话,盯着慕容尚宫眨了眨眼,犹豫问道:“九哥怎么好端端变了想法,吕相公来汴京真的只是来给我教书的?”慕容尚宫温和说道:“只听闻是秦、鲁国大长公主亲自上折子言公主乃是官家唯一的妹妹,如今又因病滞留汴京,一应礼节却不能落下,因对照兖国公主的规格一一安置,乃是为了顾全皇家颜面。”赵端听不懂,揉了揉袖子,敏锐问道:“这么多人,偏选中吕相公吗?那他愿意来吗?”
“那是他的福气。“慕容尚宫笑说着,“不然他们失了圣心,又当何去,桂州老死,他自己是得了善终,一家子几百口人就不要了吗?如今只要照顾好公主,官家自然会看在公主的面上给与他们的子嗣一些薄面。”赵端隐约察觉到慕容尚宫的意思。
赵端虽然是个没用的小公主,奈何她有一个大靠山,有些人挤不进应天府烧皇帝的热灶,那不如换个思路,去汴京烧公主的冷灶。在哪烧灶不是烧,只要烧热了,回头公主回了官家身边,两个灶合一起,这家族也就火热起来了。
赵端突然回过神来,高兴得直搓手:“那以后是不是就有很多人来投靠汴京了。”
慕容尚宫颔首,可很快又摇了摇头:“得用的人还是要仔细挑选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