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的,有时候衙门突然调高价格,我们都是倒贴的,有时一月都是亏的。”
众人左一句右一句,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手舞足蹈着表示自己的难处。
赵端看着范之澜在小桌板上奋笔疾书,自己叉手站着,满脸思考:“为什么不给他们直接发钱。”
“这些人连吏都算不上,大都去衙门高价承包过来,然后写文书确定经营,之后衙门就任由他们折腾,衙门只要按时收到钱就行,他们手下的人也都是自己认识的人,家族里的兄弟姊妹,真惹出大麻烦,直接一锅端就算了,也比德门自己私吞钱财闹出的丑闻好听。“范之澜想了想,又解释道,“再者衙门也实在抽不出这么多钱来供养这么多人,是一笔不小开支呢。”赵端吃惊:“税收如此重要的东西,竞不是收归在衙门自己手里。”范之澜无奈一笑:“一开始是的,只是改来改去,不知怎么就撇出去了。”赵端听呆了:“那这也太胡来了。”
范之澜写字的笔一顿,不再说话,瞧着是写的更快了。“范公的庆历新政,使学校之盛,侔于汉、唐,天下读书人谁不记范公之先行。“今天早上刚刚通过方姑姑考核的杨雯华低声说道,“小小专栏,范公如何能顾忌到呢。”
赵端猛地惊醒过来。
一-坏了,把这茬忘记了。
她悄悄看了一眼范之澜,干巴巴弥补道:“改革之事,非一人之事,整体环境的问题很好。”
杨雯华附和道:“听闻当年有人上书说,由于民贫乏食,一年当中曾发生劫盗九百七十起之多,范公敢于为先,冒天下之大不韪,已然为楷模。”谁知一直没说话的,李策淡淡反驳道:“听闻王介甫曾批评道,此事败在好广名誉,结游士,以为党助,甚坏风俗。”范之澜眉心紧皱,还未说话,赵端就突然咳嗽一声说道:“哎,是不是该我出场了,不说了,我走啦。”
她脚底抹油,飞快地跑了。
她一边走,一边觉得惊奇,宋朝议政很是普遍,大家都是随口就能说两句,男女老少都不忌讳。
赵端带着一大群人出来时,原本的气氛猛地安静下来,大家原本还争得面红耳赤的脸也跟着安静下来,一个个都吓得直接跪下。“起来吧。“赵端刚一坐下,周岚就收了倨傲的神色,低眉顺眼的站在他身后,但他的位置已经在大女的后面了,前排两个位置赫然是杨雯华和李策,两边还站着两个读书人。
滕理宗见状也紧跟着站在边上,一声不吭,慢慢走来的范之澜也和他站在一起。
“今日召集大家来,也不过是讨论讨论,这本商税则例,大家有空回家看看,写的颇为详细,大家工作繁忙,难免会遗忘一二,时时翻阅一下才是最重要的。“赵端只当对刚才的一切全然不知,开始走自己的流程。也有机灵的,早早下跪连连表示一定会背到烂熟于心。更有拍马屁的直接表示:“愿意听公主吩咐。”赵端作为这个时代的绝对上位者,便是不说话,也会不停地被人揣摩心意,更何况现在做了这么一大堆,他们依然是对今日的事情有所想法。能站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知道这事的目的十有八九就是公主要改商税,虽然对他们有碍,但也不耽误他们一个个表忠心,上赶着表明自己的立场。赵端笑:“你们的难处我也都知道,问题我会逐一了解,只事已至此,汴京如今的物价你们也是最清楚的人,你们难,百姓也难,商人也难,衙门也难,既然大家都左右为难,那大家就都各退一步。”她现在出来就是来唱个白脸,也是表明立场的。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不知公主是何用意?"有人战战兢兢问道。也有人敏锐:“各地都如此,单汴京一处有变动,只怕不能服众。”赵端笑:“各地情况不同,如今我既在开封,自然也只能为开封的百姓想一想,想来你们都能理解,各地也能理解,就连九哥都会理解我的。”她一抬出官家,大家就沉默了。
说来说去,改来改去,也都是皇家自己的事情,现在皇家就这两兄妹,外加一个太后,谁能跃得过他们去。
“不知公主打算如何修改?"有人战战兢兢问道,垂死挣扎,“大家,大家都靠这个吃饭的。”
“自然。“赵端依旧和气,温柔说道,“大家都退一步,衣食住行,一日所需,你们也很需要,我不会为了百姓忽视你们,毕竞你们也是百姓。”公主下了这样的保证,众人只能山呼千岁。宗泽听着第三个在自己耳边说起这事的人,不由停下脚步,看向陈淬,平静反问道:“你在议论公主?”
陈淬一听连连摆手,表示不敢。
“那你觉得公主做得不对?"宗泽又问。
陈淬还是摇头。
“还是你觉得现在汴京的物价没问题?“宗泽还是问。陈淬苦着脸不再说话。
“既然你都觉得没问题,为何又对公主行事如此指手画脚。“宗泽口气逐渐严厉起来。
陈淬低着头不敢说话。
“管好自己的人。“宗泽最后呵斥道,“别给公主惹麻烦。”陈淬耷拉着脑袋跑了。
他一走,宗颍这才走过来,小声说道:“公主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不明说,大家心里肯定慌,陈淬家里也包了一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