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最后还是那个小队长硬着头皮上前:“金军自幼习骑射,军队中的编制严格,都是猛安和谋克带头冲锋,若是谋克战死,其麾下的百人队剩余活下的人就会被斩首,所以一旦他们精锐冲锋,所有金军都会但求死在一起,故而攻势凶猛。”那人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也紧跟着顺溜起来。“还有他们非常擅长进攻,能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断发起进攻,他们会避开正面冲突,攻击敌方薄弱处,一个士兵配备三到四匹好马,轮换骑乘,可以一日行军八十里。”
“他们有一个很奇怪的制度,叫做都勃极烈,主帅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并不会被,其他上位者影响。”
赵端仔细听着,最后看向这人,平静说道:“那你也认为赵世隆不战而逃是正确的,因为金军不可战胜?”
小队长一怔,随后缓缓摇头:“首身离兮心不惩。”赵端看着他紧咬的牙关,脸上随后露出笑来:“你叫什么名字?”那人一怔,不安说道:“属下姓杨名文。”“杨文,人人都说禁军无用,闻金而丧胆,你却对金军颇为了解,可见你并非如此碌碌无为之辈,想来慕容女官也是看中你这点。“赵端束手,笑问道,“只是你对金军这么了解,为何不敢上阵杀敌。”杨文似有千言万语,但到最后也只是沉默地低下头。“我觉得不怪你。"谁知赵端如此说道,“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怪不得你,今后若是你丢下我跑了,我不会怪你,因为之后自有军法来处置,可赵世隆是统制,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他不仅害的原本是士兵的人成了盗匪,甚至还害的磁州,十万百姓不得善终,所以,该死。”杨文一惊,立刻下跪表忠心。
赵端却避开他的动作:“说再多不如只做一事。”杨文不解,心中惴惴不安。
张三心有所感,不由侧首去看赵端。
赵端揣着手,温柔说道:“张三曾救我于万人金军之中,人品功夫我都给格外信任,今后起,你们就归他了,希望你,还有你们都要记住今日的事情,我能原谅你们之前的不敢反抗强权,但今后我不会原谅你们的不战而逃,我也不会给你们第二次机会。”
年轻的公主神色是如此平静,口气又是如此笃定,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们,好似壁画上注视着人间疾苦的神女。她不懂庞大的军事,不懂深邃的政治,她甚至不懂今日这场风波下的弯弯绕绕,但她知道将军若是畏战就是该死。
“属下,定不辜负公主期望。“杨业还是朝着赵端的方向重重磕了一个头。“宗知府把赵世隆杀了,难道不怕那三万士兵反叛吗?万一杀进来这么办?又万一跑去金军那边怎么办?”
深夜,赵端换了衣服,散了头发,坐在梳妆镜前,忍了一天的问题倾涌而出。
慕容女官拿着梳子轻轻梳着她的头发,闻言笑了笑:“公主认为宗知府为人如何?”
赵端想也不想就点头说道:“很好。”
宗泽毫无疑问是极好的官员,对君孤忠耿耿,精贯三光,对百姓力撑危局,横流砥柱,称得上是缴然可与日月争光者。“那公主认为宗知府为何非要杀赵世隆,是为了磁州之事,还是因为杀鸡儆猴?"慕容尚宫又问。
赵端捧着发簪,皱眉苦思,最后犹豫说道:“都有?”“都没有。"慕容尚宫温柔地揉开赵端紧皱的眉头,“为将者,经文纬武,谋勇双全为上;能得人,能知人,能爱人,能制人为要;省天时之机,察地理之要,顺人和之情,详安危之势为重,宗知府三者皆有。”赵端迷茫的看着她。
跳动的烛火下,慕容尚宫脸上的肃穆被蒙上昏黄的光晕,让这位性格沉静的尚宫也有了片刻神性。
“宗知府的坦坦荡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慕容尚宫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军队哗变,以下犯上,是太.祖定下来的死罪。”赵端犹豫:“可如今时事动荡……
整个世道都乱成这样,不战而逃的将军数不胜数,听闻官家身边就有一个长腿将军呢,如今也是深受重用。
“越是动荡,越要安稳。“慕容尚宫柔声说道,“公主今日和那些人说的话,我已经知晓,公主也知人心不可测,愿意宽容这么多人,可一个人是可以饶恕的,那一群人是需要纪律的,这就是军纪。”赵端没想到今日和杨文说的那些话被慕容尚宫知道了,立刻不好意思起来,尴尬地捏着簪子:“只是今日听了这些事情很是触动,不敢相信这么多的人,这么大的城就,就都死光了,一想到着若是发生汴京,我就……就很难受。”慕容尚宫看着小公主柔弱悲悯的神色,眼睛都柔和下来,心中愁绪万千,可到头来只是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宗知府就是在竭力避免这些事情,但世事无常,公主也该尽快南下,南面也是数不清的繁华。”赵端抿唇,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不南下可以吗?”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慕容尚宫,第一次大胆说起自己心中的想法。“说起来也怪难为情的,但是前几日宗知府跟我说,现在汴京都是因为我在这里,才能越来越好的,我就很开心,尚宫,你知道百姓见了我都很开心吗,她们说我是公主,白日里他们还给我一个蒸饼吃,因为是庇护他们的人……其实我也没干什么,我什么也不会………
她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