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平静:“她开心吗?”贝序盯着他看了几秒,粲然一笑,“当然。”…海港的风太冷了,贝言听到贝序悠然地感慨:“明明满手是血,问出来的话却那么纯情。我当时就知道,顾知宜太喜欢你了。”
夜风掀起膝上的薄毯,露出轮椅金属光芒。甲板上早就没有人说话了,所有人都听得一知半解,举着手机茫然无措。他稍稍低头凝望着贝言,“去年生日宴看到他去找你,我很害怕。”“他得到顾家,再娶了你,那按照联姻协议,爸会把贝家交给你,亲自去促成这桩′珠联璧合。”
他忽然笑了,手指轻轻敲着轮椅扶手:
“可是贝贝,贝家本来是我的。”
贝言沉默地看着他,海风把二人吹得凌乱,却遮不住那双眼睛。它们平静,甚至相似、相同。
“哥。“她终于开口,“我不想要啊。”
贝序的笑意更深:“我知道你不想要,所以我自己夺回来。”月光被云遮起来,在他们之间投下一道光痕,划开一道界限。贝言闭上眼,“顾知宜呢。”
贝序:“嗯,应该真的坠海了。”
小表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地扯贝序,“哥,哥……那是什么意思。”
贝序没说话。
贝言不受控地去想自己上辈子致死的那场车祸。那会不会也是哥哥做的。
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信任与爱几乎全都要从内里溃烂。
贝序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早点听哥哥的话和他离婚就好了,他也不会就这么意外坠下去。”
贝言没动,海风掀起她的衣摆,灌进领口。“宋萦呢?"她问,“也是这样吗。”
贝序笑了,“哥哥替你出气,她自己逼疯了自己。”他温柔地注视着妹妹,“贝贝,都是你的选择。”贝言看着翻涌的海面,她有些干呕。
大脑出于某种自我保护的意识,开始疯狂调取一些碎片化的记忆,她愈发想吐。
直至恍惚间,脸颊被谁微凉指尖温柔捧起,那人声音低而笃定,告诉她:“她如果要恨也该恨我,我是本案主犯才对。”“你成不了因也不会是果。”
然后那个人直起身,衬衫下的腰线薄而挺拔,一伸手就能搂抱成自己的,他弯弯眼眸从容哄道:
“好了,来我抱。”
贝言睁开眼,把他吞掉的海水依旧漆黑如墨。良久,她开口:“是你这么做的,你根本不是我哥了。”贝序脸上的笑意蓦地僵住了,小表妹委屈鸣鸣地低泣着,往贝言那里靠了匀丰◎
混乱中,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压过海浪,探照灯将甲板照得惨白。贝言回头,是申恩收到消息带着顾家的人疾步而来,她直起身。申恩径直走到贝言面前,目光冷冷掠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定在她的脸上,眼底一瞬松动,最终低头:
“贝贝,老大的代管协议里写过,如果他失踪或死亡,他名下所有股权决策权,全部移交给你。”
甲板上瞬间死寂。
小表妹扳着贝言的肩膀哇地一声哭出来。
贝序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走向,他瞪大眼睛,手指猛地扣紧轮椅扶手,冷静下来皱眉问,“不可能,顾正滨怎么说。”申恩神色不变,“他说他已经不是家主了,无权干涉。”人群轰地炸开。
“我靠!命真好!”
“顾家就这么给她了?!”
“她的命一直好的要死啊!”
“联姻对象死了,顾家还归她了,朝港顶尖的俩家族现在都在她手里了,权柄的顶点啊。”
“妥妥的胜局啊。”
议论声海浪般扑来,所有人都在看贝言,眼神里写满赤裸裸的羡慕。贝言闭目,示意将哥哥带走。
贝序的轮椅被别人推住,他厌恶似地向后瞪了对方一眼,缓缓松开扣紧轮椅的手,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声音轻得只有贝言能听见:“小昂还在我手上。”
轻描淡写的,像毒蛇吐信。
小表妹愣愣地注视着这一切,不懂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贝言蹲下去将他腿上被夜风掀翻的毯子整理好,目光又一次扫过他手腕上那些针眼,那像某种无声的控诉。
她喉咙动了动,千万句话在齿间碾碎,最终只平静道:“你不用威胁我,小昂我会自己找到。”
贝序被推走,轮椅掠过她时,碾出一句:“好,那是你先找到,还是那孩子先饿死呢。”
贝言注视着远处的直升机,螺旋桨声音刺耳,她身形稍微晃了下,被小表妹一把抱住腰,眼泪浸透她后背的衣料。
“姐…我成人礼那天没许愿的…现在重新许个行不行?我想回到那天去啊,我想回去啊……”
咸涩的水汽吞没了她哽咽的尾音。
贝言抬手,拍着她发抖脊背,没说话。
她眨着湿答答的眼睛看看贝言,“姐,你怎么没有哭啊,你别憋着啊……“没说完就又哭出来,贝言拍着她。
远处偷拍的众人被盛沿和申恩清场,闪光灯渐渐弱了下去。这时,一名游轮服务生犹豫着走近,贝言问什么事。他手里捧着一个保温食盒,指节不安地摩挲着盒边,张了张嘴,像是斟酌措辞,最终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