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壳,眉头一拧。
走廊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
好半天,她侧过头,淡淡说:
“1。”
各种肯定作答里,这个最好念。
走廊的顶灯晃眼,顾知宜的手掌突然覆上她眼睛。贝言眼前暗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掩住她大半视野,无名指上的婚戒贴着眉骨,金属凉意激得她睫毛一颤。
等下。”
顾知宜的声线不太稳。
贝言眨眨眼,也许睫毛拨乱了对方掌心的命线,于是指缝不受控地松开些许。
她揣着手无聊一瞥,透过顾知宜指缝间看顾知宜。望过去,目光就停滞在那里。
顾知宜背对光线垂着头,呼吸沉缓,露出的耳尖红得几乎难抑,随着呼吸频率一下下起伏。
更别提那双轻颤的眼睛。
痣也犹如血滴。
那只括住她眼睛的手突然收紧。
指缝全部合拢。
…等我下…。”
贝言回过神,默默按掉自己手环震动音。
顾知宜失态,她见过两次。
除了当下,还有一次是十五岁。
那时候院子里有个木质平台,来她家玩的小孩子喜欢在上面午睡,或者坐在一旁晃着腿读绘本。
她喜欢趴在上面看书,然后午睡。
大约是在春日某天,她午睡不小心翻身到了旁边,手臂毫无知觉地一圈,从后头搂住了坐着看书的顾知宜。
虚虚地,环搂住对方的腰。
顾知宜的指尖蓦地停在书页上,诧异向后看。贝言睡梦中无意识地往他脊背贴了贴,导致对方眨眼频率不明所以地乱掉。花园里偶然飞进春日蝴蝶。
顾知宜稍微坐直,垂目呼吸不自觉放轻,连书页都没翻。不想扰飞蝴蝶。
可当她的手臂突然收紧,脸颊蹭过他后背时,那少年终究没忍住,耳尖漫上一层薄红。
他安静抿唇,单手合上书,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脑袋,将自己的书垫到她头下。
他没书看了,手支在身后避开贝言睡着的地方,缓慢眨眼,在看蝴蝶。直至最后她手环得死紧。
快把顾知宜勒窒息。
日落她醒过来后,见到失态的顾知宜,抿唇将书递还给对方。随后两人在木质平台,坐在最远端的一左一右,视线互不碰撞,都侧着头。那午后,书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而现在,贝言还在被他捂着眼睛。
视线里漆黑一片,她没由来想起温复侧目说出的话,每一句扎在耳畔:“他不再是你记忆里的样子,如今善于算计手段狠绝,甚至心脏黑掉也许扭曲…所以有些事他不肯告诉你。”
某人掌心在颤抖,落到贝言眼睫。
“顾知宜一面对你,总是无意识贴近十六岁的自己。十六岁是他的安全牌。”
“顾知宜好像笃定,你讨厌现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