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后视镜映出那双淡然眉眼,痣色也平静。“老大,董事会那边一一"蓝牙耳机里的声音被微信提示音打断。他点开对话框,回复:
「不忙。」
跑车突然加速冲出隧道,一连拐了好几个弯,犹如暗色闪电,堪堪劈在偏僻山前。
顾知宜下车,迈步往前走,身后是锁车的滴声,车灯应声闪烁两下。二十米开外,铁铲的冷光正抵着几张惨白的脸。而其中有张脸看到他后突然扭曲起来:
“哥!哥!”
喊声里混着鼻涕泡破裂的声响。
众人回头一看。
山风寂静,来者平静注视着他们,身形挺拔,西装一丝未皱。也许是瞧见对方脸上的铁锹印子脏得扎眼,顾知宜偏了偏头,像在打量灰尘,说他:“闹够了吗?”
“把募捐的钱交出来!“领头的农民攥紧铁锹,指节发白,“明星来我们村募捐,结果连这点钱都贪!”
“哥!你听我说!"顾岑优在嚎。
“啊,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顾知宜视线扫过去,哭声戛然而止。他垂眸掸了掸西装外套,问,“让我来救你、为你善后,你有跟他说过是这样的丑事吗。”
顾岑优根本发不出音。
众人紧张粘连的视线里,顾知宜回身,慢条斯理作出说明,“募捐的钱会如数奉还,同时会多出五成的封口费。”
农民们面面相觑,领头的急忙道:“钱在呢?”顾知宜看过去,顾岑优顿时瑟瑟缩缩,根本顾不上擦眼泪,“钱、钱在后山。”
领头的农民铁锹还指着,手却先软了三分:“你你得跟我们去找.…”“可以。“顾知宜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看了眼表:“带路。”他前脚离开,顾岑优后脚就从地上拍拍站起来,含糊不清地骂了句什么,远远望向那长队伍。
顾知宜走在田埂上,西装颜色比夜色还深。前面举火把的村民频频回头,脚步不自觉地就按着他的节奏来。
倒像是给他开道的。
顾岑优又骂了一句,话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今天不死在这儿我跟你姓。十七分钟后,他们一行人回来了。
而打不开车门的顾岑优连忙从车旁站起来,在这群人里寻找顾知宜那张脸,寻找冰冷的痣。
他不希望看到。
可黑暗里,顾知宜走出来,牛皮纸袋在修长指间轻晃,像拎着份晚报般随忌。
而那帮扛着铁锹的村民居然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有个年轻人还殷勤地举着火把给顾知宜照路。
“不可能……“他脸色惨白,下意识往后蹭了半步,却一脚踩进牛粪坑里。手机也掉了进去。
车门锁发出咔嗒轻响。
顾岑优扑上去拽门把,没摸到指纹锁的感应区。“上、上车…“他嗓子突然哑了,指甲在车身胡乱刮出几道白痕,“我要上车顾知宜背着手站在三步外,月光把影子拉长笼罩。车门无声上扬,像黑色的翼。
顾岑优的膝盖突然打了个颤,衣料摩擦出细碎的恋窣声。“上车。“顾知宜径直路过,连余光都没分给他掉落的手机,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见人没动,他搭上方向盘,“你也可以走回去。”引擎启动的嗡鸣吞没了下一句:
“选。”
顾岑优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呆在这里,真的会死掉。他愤然脱掉沾了牛粪的鞋,拉副驾位,车门没开。顾知宜在回信息,抬眼一瞥,“后面。”
顾岑优都忍了,甚至在路上连一句话也不说,他确实怕开车那位不带他。可回程路上还是出了岔子。
后视镜晃进一道刺目的远光灯,顾岑优回头,看见辆车正逼近,目的不明。他骂:“什么东西!跟踪吗?!疯子!”
顾知宜看了眼后视镜,右手突然将档杆推到底,时速表指针猛地偏转向右。车身在盘山公路甩出漂亮的弧线,甩开了后方车辆。实话说,第一个急弯时顾岑优还觉得安心,欢呼声还没说出口,下一个急转弯就被甩得猛然撞上车窗。
明明已经把车甩开,车速却不减返增。
他回过头惊恐地发现,顾知宜左手解开了西装纽扣,眉心竟然在微微挑着,浅痣一侧,平静下透出几分危险。
…真正的疯子根本不在车后。
就在驾驶座上。
果然,在他被剧烈甩了不下七八次后,车猛地一停。“滚下去。”
顾知宜目光不变。
顾岑优全然失去力气,眼冒金星只想呕吐,听到这句话后连骂对方的精力和勇气都已经丧失,推开车门就瘫了下去。车开走。
…车门差点把他裤子划烂。
“哎顾组长。"贝言合上采访提要,“还气呢?”跟他说不用过来接,但还是来了。
来了又冷冷淡淡。
搞不懂。
顾知宜淡淡摸摸小纯的耳朵,垂眸护着它避开拍摄现场的一些尖锐角落,“你不是要想办法?”
她:“没想好。”
停了停,她问:“你今天忙吗?”
顾知宜答得很简短:“监工。”
贝言撑着后身,见顾知宜站在远处安静垂望。静默片刻,她忽然淡定转过头,眼睛一瞥,目光扫过工作人员聚集的地方。像在用眼神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