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二十四章
谢子青说起来便停不下,抚膝摆出欲要长谈的架势:“你对她大有不同,若是旁人,你不会放在心上。再者,我看她对你也不一般,一昧冷着你,但她有没有想过,真得罪了你,她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不过下意识知道,你也不会真的伤她罢了。”
“古往今来,多少风流之事,而今一层虚名而已。你要是嫌名声不好听,不认她为祁家人不就好了。”
祁清宴不知在没在听,缓缓收好案桌上的笔墨,抬手另外一张看过的小信置于烛台之上,垂眸静看火舌吞没纸张。
他松手,空中飘散漆黑的余烬,散落桌上,被风吹起,再无痕迹。自问于心,他确实不愿意祁泠与他疏远,将此归咎于祁泠对他忽而冷淡,让他一时难以习惯。
当初的利用也不悔,对于祁家养女而言,这举能报祁家的养恩。她不想与卢家结亲,婚事难遇,为何不能送去王府,或许权力地位是她所愿,不是两全其美?但他对她生出怜惜,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从何处而起的怜惜。或许因她总是天真,与人和善,对旁人总睁着一双稚嫩的眼睛,防备警惕着,可只要对她好些,她便会露出乖巧的柔软来,让人想与她亲近。让她独去王府也不悔。
她是祁家的人,总该能独当一面,若被一个年老的王妃和皇子逼迫,没有丝毫的考虑,便将自己托付出去,那才是真正的无用,反倒堕了祁家这么年来积攒的风骨,不如让她去了,还能引得王府后宅内乱。她是祁家的人。
他只是后来将她当成可以亲近的妹妹。
比祁望舒更亲近,最好嫁到他身边,由他长久庇护的妹妹。祁清宴这般告诉自己。
谢子青荒诞的提议说出来有一阵了。祁清宴才道:“她是祁家人,善正,莫要用此事与我玩笑。”
说不明白啊。
谢子青嘴角含笑,不慌不忙地理了衣袖上的褶皱,“我只是想到就说了,你拿她当妹妹,也是她的福气,来日咱们路过宣城,一同去看看她和何家小子便好,那时逗弄一下他们孩子,听闻何家郎君风采过人,你也是会挑。”祁清宴神情复杂,谢子青这话说得太过故意,他无奈又喊了一声,语气隐有提醒,“善正。”
谢子青站起身,“好了,算我失言,不与你说了。只是看你总是对女子避之不及,好不容易有个苗头,才着急了些么?”他也是刺激祁清宴一下。祁清宴是祁家大房的独苗,祁家的老太太怕是急死了要给他娶亲,他能扛到如今也是稀奇。周围也没有莺莺燕燕,对任何的貌美女子避之不及,每次出入风月场所都是独自坐到一处,不到片刻便离席而去。
祁清宴不说缘由,谢子青也不明白,只当他性子怪罢了。门被轻叩两声,贡承在门口压低声音,“两位郎君,五皇子来了。”谢子青笑看了眼祁清宴,来找茬的,想要人家当妹妹,不光要解决她婚事,将其嫁出去,还要替她处理这些麻烦事。来人到底是皇子,没有不让其入内的道理,表面还要做出一团和气的模样来。
楚徇锦袍玉带,意气风发,只是当日被祁泠当面拒婚损了几分心情,身处高位见不得反抗,被激起来怒意来。
此刻,他见到案桌旁的郎君,衣着端正,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总是平淡,但内里又聚着疏离,高高在上,怒意又被勾了起来。那股子清高,祁清宴更明显,他那个低贱的妹妹则含蓄些。总之,这对姓祁的兄妹在楚徇看来一般可恶。
背后再巴不得对方去死,表面上还是笑,楚循道:“这不是祁家三郎?真是巧,本宫听说你在,特意来与你们小聚。这回时机正好,可不是偏僻的庄子,夜里只有祁三郎与妹妹两人。”
谢子青暗暗吃惊,眼神飘向祁清宴。
可还没彻底明白,自认为清白的人是不会因此而心虚的,祁清宴道:“五皇子殿下事务繁忙,还能记清我与妹妹,真是有心。只不过舍妹名节为重,还望殿下不要随意提她。”
他过于坦荡,又是一副谁也瞧不上的死样子。楚徇倒不是真怀疑他们有关系,祁家背后搞的小动作他也都知道,那个祁泠快嫁人了,他说这话也只是膈应一下祁清宴,没得到对方气急败坏的反应也是正常。一计不成还有一计,他最脸上带着几分诡奇的笑,“本宫今日又带来一位郎君,想来,祁三郎也是识得的。”
卢肇月走进,给内里两位郎君行了礼。祁清宴如今只觉得当初祁泠没嫁到卢家去真是对了,趋炎附势之辈,若是祁泠再被看上,怕不是会做出送妻之举?卢肇月也暗恨祁清宴,每次见到他都会想起当初板上钉钉却没了的婚事,但他只从表妹杜仙露那里猜到祁清宴故意不让祁泠嫁过来,好拿她做人情,不知道他在王府又做了什么手脚。
他也只恨从中作梗的祁清宴,当祁泠是一时糊涂,受了蒙蔽,如今没送去王府,却被祁家嫁与一寒门,如何能比的上他,当真可恨。五皇子不光自己来,还带着一群舞姬侍从,纵情声色惯了,原本的房间装点几番后模样大变。他手下又去周围,邀了在附近玩乐的贵族子弟,无人拒绝,浩浩荡荡聚了十余人。
仆从端着酒水、器物来回走动,四周的浮动着碧纱,随风飘着甜腻的酒香。碧纱吹拂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