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府,势头大起来,既有了庶子女,退婚也好。我不知道三哥哥是怎么想的,能退了婚便极好的,只有一点我觉得不大好。”
“昨个儿脑子晕,想不起来,今早细细琢磨才想了起来。”祁望舒脑后垫着个软枕,阖目养神,拿着团扇轻轻晃,下头的流苏也跟着摆。
“怎么说呢?”
祁泠掀起马车帘子,沿路的风吹进。她初到建业,两眼一抹黑,打听不出来太多的事,只靠着祁清宴告诉,如今多了个祁望舒与她说,她自然乐意听。
祁望舒睁眼,板着脸道:“地点不好。在瑞安王府作甚?瑞安王妃和咱们祖母关系不好,若说咱们祖母最恨谁,这世上瑞安王妃恐怕要排前几个了。”她又手快,扇了扇风,面上也露出几分厌恶来。
“为什么?”祁泠回过头,发出一声短促的疑惑惊呼,那日王妃寿宴,老夫人与瑞安王妃相逢落泪的亲近样子……
“那你不知道,二叔母不管这些,恐怕也不晓得,我还是听母亲讲的,”祁望舒道:“几十年前,还是闺阁之中的娘子时,祖母与她是好的,她是庶女,还要捧着祖母郡主,得些帮扶在家中过好日子。祖父少年儒将,从胡人手中收复北关,建业之中的女儿谁不想嫁,最后成了祖母夫君。当时她呢,被家族送人,嫁了如今的瑞安王。各嫁了人也就生分了。”
“前朝覆灭,她家族是率先反叛的,出了不少力,祖父死在她家兄长手中。”
这说是血海深仇都不为过。
祁泠呼吸一滞,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当日所见竟是假的?思绪一闪而过,她没抓住,与祁望舒道:“当日姐姐与姑母去看郡王妃……”
“郡王妃倒是个可怜人,”祁望舒惋惜道:“才貌双全,容色过人的娘子,偏配了个痴傻的,真是糟蹋了。被家中强送进王府中,终日郁郁寡欢,病重恐怕熬不过几年了,母亲格外可怜她,总去劝她。”
“原是如此……”祁泠喃喃道。
一切变得清晰起来。怪不得祁清宴提起瑞安王府总是语气轻蔑,两家竟有这般渊源。她思绪空又乱,当日小世子落水的场景忽而又涌现在心头。
当真是意外么?
她攥着胸前衣襟,紧紧咬着唇。上上辈之间的恩怨,老夫人的虚与委蛇,祁清宴的语气,她识事少,又不是傻瓜,已然察觉出几分异样。
祁泠忙喝了几口泛冷的茶水,迫着自己不要多想,已经过去的事,打听个明白又有何用?
她不想打破此刻的安稳。
不要再想了。
车窗外,层层青绿的山间草色已然过去,入目是古朴的连绵不断的城垛子,围起整座都城。
又回到了建业。不要再想了。
……
与呆在庄子的日子相比,府里格外无趣。
祁泠每日早起去冯夫人房中问安,陪着冯夫人料理起二房时,隔三差五领着祁云漪去老夫人那请安。
辛夷阁内,祁云漪描着大字,心里长草坐不住,想去三房找阿濯玩,与阿濯差了四岁,但阿濯正是听人使唤的年龄,极大满足了祁云漪想当姐姐的心。
而祁泠坐在窗下,绣着一方帕子,桌上的楠木匣子敞着,内里整整齐齐叠着四方帕子,上面依次绣了梅兰竹菊。
她想着琅玕院的竹林,又绣了一方帕子,前四个中规中矩,只有这条,她在竹叶旁加了只胖乎乎的雀鸟,她在琅玕院听到过它的叫声。
“三娘子,三娘子在屋里么?”听荷的声音带着点焦急,从窗外传进来。
祁泠收好最后一针黄鹂的鸟喙,出去迎了听荷,“听荷姐姐,怎么了?”
听荷急急道:“瑞安王府来信了,府内有喜事,正办着小宴,瑞安王妃想到娘子,特遣人来邀娘子过去一趟。”
“只我一个?”祁泠问道。
听荷答是,顿了一下,又答:“老夫人让奴婢跟着娘子去。”
祁泠心中重重一跳,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道:“劳烦姐姐等我片刻,我去换身衣裳。”
“娘子……快些吧。”听荷欲言又止。
祁泠心不在焉地由着银盘换了身出门的衣服,吩咐她:“将帕子送去琅玕院吧,绣了多日了。”
走得极急,祁泠与听荷道:“到底如何了,烦请姐姐与我说个大概,”听荷神色有些躲闪,望了望她,颇为难的模样。
祁泠便道:“我只当姐姐是猜的,错了也无妨,总归让我心头有数罢了。”
听荷叹了口气,才道:“五皇子府送来份礼物,打着五皇子妃的名头,又说是给娘子的……”
祁泠牙根发颤,“给我做什么?”
“那边没明说。又因着没明说,礼简单,一只玉如意,皇子府的下人只说是上回皇子妃遇见娘子,合眼缘让送过来,不好退回。娘子到了王府,千万要小心些……”
祁泠道:“我知晓了。”表面镇定,心中却是慌起来,不停思索着会是什么情况。
车外马匹嘶鸣,车夫勒缰绳后停下,“娘子,有位郎君拦路。”
卢肇月行色匆匆,翻身下马,几步走到漆黑的车厢旁侧,这是祁家的马车,他亦知晓内里的人是祁泠,他道 :“阿泠妹妹,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