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禾拦住他们,“况且,我们一会要一起去施粥,都是伙伴,不必这般客气。”
“什么?公主殿下也去!”司徒雪一时诧异,语气像是不同意小公主去。
小公主蹙了蹙眉。
“殿下恕罪,我的意思是,公主殿下金贵之躯,从小养尊处优,施粥是又脏又累的活,怕公主殿下吃不消,再者……”
司徒雪看了眼小公主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
小公主转身,好像确实不妥。
于是抬了抬手一挥,“你们都退下吧。”
她又转过头,“这样总行了吧。”
小公主十分真挚道:“父王总说我们不懂民间疾苦,今日我也想历练一番,而且司徒姑娘,本公主只在旁边看着学习,不会打扰你们的。”
司徒雪还要再拒绝,被萧怀景拦住,他拍了拍司徒雪的手臂,看向小公主面色温柔,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笑意,如沐春风。
“既然公主殿下有心,那便一同前往吧。”
“多谢萧公子。”
乌禾甜软一笑,她又有些喜欢萧怀景了,觉得他识时务。
那道温柔的嗓音又起,“流民杂多,恐怕见利争抢,若是暴动十分危险,在下建议公主身上的金银细软还是收起来为好。”
乌禾听话地摘掉项链、耳饰、发髻上的金钗,只留几颗铃铛挂在红线上穿过一捆捆发辫垂在胸前。
本着郊游的打算,着的衣衫没有贴任何金银,不算华丽,样式也简单,除了颜色靓丽,再无任何不妥。
“还望萧公子替我保管。”
她把东西包裹在帕子里,放在萧怀景的掌心。
“麻烦萧公子了。”
“不麻烦。”
他摇了摇头,笑意夹杂着春雪融化时细微的酥脆声。
少女的脸颊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檀玉沉静地望着说话的二人,她此刻格外恬静,不像方才来时那般聒噪。
她刻意,又虚伪。
少年的眸微微眯起,他不太理解。
忽然,乌禾转头,朝他眨了下眼,嘴巴一贴一合,唇形像在说——
你甩不掉我了。
檀玉冷漠地偏过头。
一阵清风徐徐穿透蒸腾热气,拂过青丝,吹动了铃铛,清灵如挑动的琴弦。
*
此行乌禾格外乖巧听话,没打扰司徒雪,也没去找萧怀景玩,而是跟在檀玉身后,讲花苑有多好玩。
烈日明明高悬,却又近在咫尺,乌禾总有种幻觉,头顶的烈日像有人拿着火把,一点点逼近她的眼睛,烈火灼烧肌肤,烤得人像脱水的肉干。
她有些后悔来这,这里无聊,还热,她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她盼望着有股风把她吹到花苑的绿荫下。
于是不停跟檀玉讲脑海里的画面,试图麻痹自己。
檀玉沉默不语,面色平静,风把少女雀鸟似的声音尽数吹到耳后。
直到抵达城门口,少女忽然噤声,檀玉一时不适应侧目,见她张着嘴,十分惊讶。
乌禾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高墙之下隔断了两个世界,墙内的人安居乐业,墙外的人盘坐在烈日之下,粗布麻衣,骨瘦嶙峋,如同荒野上一根根枯木,烈日暴晒,木皮如鳞晒裂深如沟壑。
一个妇女抱着瘦小的孩子忽然哭了起来,不停呼唤孩子的小名,哭声撕心裂肺。
司徒雪匆忙过去,给孩子诊脉。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小公主的声音有些颤抖。
萧怀景望着地上蜷缩呻吟的人们,眼底悲凉,“大连山一脉洪水暴发,周遭涉及梁国越国边陲村庄,洪水冲垮了他们的家园和庄稼,他们一路逃难,其中一部分到达了最近的南诏国。”
与此同时,司徒雪洪亮清朗的声音响起,“大家都不要害怕,我与师兄特向南诏国国主请命施粥,大家都一个一个来。”
司徒雪立于疮痍中心,乌发雪衣,不施任何粉黛,烈日强光不敌女子侠气,那光终究化作神性,淡淡化在女子周围,普度众生。
难民纷纷跪地,感谢活菩萨降世。
济世门之道,扶危济困。
司徒雪和萧怀景带着官兵迅速撑起粥棚,秩序井然分发粮食。
檀玉在给司徒雪打下手。
楚乌禾什么也不会,但她保证过不会打扰司徒雪,只能跟司徒雪刚救下的小孩玩。
那小孩刚扎完针灸,痛得号啕大哭,把嗓子都快哭哑了,乌禾给了他颗糖吃才把他哄好。
一窝小孩怯怯地涌上来,他们都病恹恹的,望着乌禾,想要又不敢要,眼巴巴望着。
于是大人们在领食物,小孩乖乖地围在乌禾旁边领糖。
吃完糖,小孩们嘬着手指回味,这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东西,纷纷问乌禾这是什么。
糖当然是糖,但显然小孩们没吃过,小孩们真可怜,乌禾这般想,她解释道:“这叫快乐,吃了以后,人就会变得快乐。”
“那姐姐还有快乐吗?”
这是乌禾藏的最后一捆糖,眼下一颗不剩。小公主什么都有,但独独不能吃糖,她的牙不好,阿爹阿娘不让她吃糖,就连曦和宫里的管事嬷嬷都跟阿爹阿娘们沆瀣一气,把宫里的